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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功在千秋(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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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问题解决完了,林靖易一下子闲下来了。

这一个月林靖易都是殚精竭虑的在最前面,吃跟那些汉子们吃的一样,睡也是和衣眯一下,稍微有点动静就跳起来往河堤上跑,就把自己当汉子一样的往死里压榨。

她的脑子运转到极致,不断的想着后世大灾之后应对大疫的方法,早早的就让人卖了草药过来,更是多方打听,寻了石灰过来,洒上水,就是杀菌的最好办法。

由于举措得当,疫情并没有发生,这让那些老人感叹,灾后重建的事情林中正正在带领着全县的百姓积极的进行着,那一营的兵已经走了,走的时候,一群人喝的酩酊大醉,为首的营长不断的试图去拍林靖易的肩膀,总是被黑着脸的李骥一巴掌拍走,看的林靖易直笑。

整个怀安县都处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中,每个人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眼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容,比花儿还要美丽。

很快,林靖易的功绩就传到了皇帝耳中,那一天,皇帝龙颜大悦,在朝堂上当众宣读了她的奏章,并且道:“林爱卿真是朕之肱骨啊!好好好!”从来未有之语。

催促林靖易回京的圣旨也已经下了,当天,林县令在府衙摆宴,凡是有些身份的能来的都来了,林县令喝了点酒,对着林靖易老泪纵横的道:“我怀安县辛亏有林大人您啊,您就是我怀安县的大恩人,您是那百鸟之王,是注定要飞上九天的金凤凰,老朽帮不了您什么,只是希望您能记得,不过多久,记得来怀安县看看,老夫保证,到时候这怀安县定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林靖易听的出他这番话的真情实意,便道:“林县令的为人我一直很认同,有您这样的好官在,我走的也放心,你这话我记下了。”

数不清的人都来给林靖易敬酒,而一直极为克制的林靖易今天却是来者不拒,那酒喝得跟水似得,惜春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竟然有怎么好的酒量。

要走了,林靖易其实心里也不好受,这怀安县其实算是她仕途上的第一个脚印,是她第一次如此耗费心力,不惜得罪人也要做到的事情,这里倾注了她太多的心血,她舍不得离开这里。

其实县里的酒,有点像现代稀释了的米酒,看着多,但并不醉人,不像林靖易上次在李骥府里喝的那个,那才叫厉害。

但,即便是这样,林靖易还是被灌趴下了,她一倒,李骥就不允许别人靠近她了,直接把人抱起来,李骥吩咐君陌玉道:“你在这里招待着。”

照理来说,君陌玉出力也不少,对于君陌玉,怀安县的百姓自然也是十分敬重,于是,君陌玉成了新一轮的被灌酒的人。

李骥看的出来,今天林靖易就是想醉一次,所以他没有拦着她,知道她心里不舍,看她明明心里难过却一直强撑着的样子,李骥觉得她可怜又可爱。

把人送到床上,李骥知道他不适合待在这里,就嘱咐惜春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一会儿熬了醒酒汤给她,不然明天是没法走。”

惜春恭敬的答应下来,李骥一走看着小姐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就心疼的要命,这些日子她虽然不在小姐身边,但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累极了模样,看的她心里极为难过,她原是要照料小姐的,谁知道却成了让小姐一个人来回奔波的,她自己倒是在府衙里养着了,每每想起来,心里都要愧疚半天。

今日好容易小姐闲了下来,她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心思照料,从来没有干过粗活的丫头,硬是向那些大娘们学了烧火的方法,给她家小姐烧了水,一点一点的给她擦脸,手,脖子,知道小姐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身子,她也就没多动,然后就去熬解酒汤了。

怀安县一直在下雨,柴火潮湿,不容易点着,好容易着了,一大股一大股的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根本睁不开眼睛,擦眼泪擦的脸上都是烟灰,看起来狼狈极了。

好容易把汤熬出来,那汤都是一股子烟熏味儿,惜春不满意,这样的东西怎么能送到小姐的口里呢,于是又重新熬,功夫不负有心人,熬了三两遍,这汤算是熬好了。

把小姐叫起来,喂她喝完,看着她在睡梦中舒缓了几分的眉头,惜春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就趴在自家小姐的床前,慢慢睡去。

林靖易早上醒来的时候,被趴在自己床前的惜春吓了一跳,这一脸黑灰,看起来有些滑稽的人,真的是她的惜春?谁不知道惜春虽然是她的丫头,但那为人做派,就是一般的世家小姐都比不上的,无一处不妥贴,从来都是妥妥当当的,虽然她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但林靖易始终没有找到值得托付的,就是怕委屈了她。

而现在,这个妙人儿竟然如此狼狈的模样趴在自己床上,林靖易刚起来头有些昏沉,直接开口问道:“惜春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惜春见她醒了,赶忙起身要服侍她起床,却听到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有些莫名其妙道:“没怎么啊,哪里会有人欺负我!”

她看到林靖易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这才后知后觉的要擦脸,结果抬起手来,就发现自己的手都是脏的,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脸一红,道:“主子先稍候,奴婢先去打理妥当自己再来伺候主子。”

林靖易笑着看她羞红了脸的模样,道:“不用急,我这里不用你伺候,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我的惜春可怎么嫁出去啊!”

惹得惜春跺脚走了。

林靖易哈哈大笑。

等收拾妥当,林靖易一行人就要走了,她刚出府衙,就见到一大群人等在衙门口,看到林靖易出来都极为不舍,有几个小孩子哭道:“林姐姐,我不想你走,你留下来好不好?”

林靖易摸了摸孩子的头,没有回答他们的要求,只是说:“你们可要好好读书啊,姐姐就住在盛京,等你们有出息了,就可以见到我了。”

天真的孩子心里想着,娘亲曾经说过,林姐姐是天下派下来救苦救难的神仙,要听她的话,长大了才有出息。

那林姐姐要他们好好读书,他们就一定听话。

她不知道,她安慰的话成为这几个懵懂孩子的动力,等到将来都成了一方能臣,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林靖易治水不过一个月,离开时万人相送,传到盛京诸位高官耳中又是一阵躁动,这女孩儿可是了不得啊,想当初她走的时候有多少人是看她笑话的,谁知道现在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竟然还真的让她给做成了。

入京当天,林靖易就被召到了皇宫,皇帝的脸色可比任何接见她的时候都要好看,眼中毫不掩饰的赞扬之色让林靖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皇帝道:“朕的眼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朕知道你素有贤才,但你在官场中历练不足,没有经验,这次也没有指望你能办成,只是不知道你竟然给了朕这么大一个惊喜,好,很好!”

不得不说,李珏真的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皇帝,他因为李骥数次因为救林靖易,对林靖易感官不是很好,但是,他一开始就能看的出来林靖易有济世之才,所以在这次怀安县发水之后,他也对林靖易委以重任,而林靖易再一次给他惊喜,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一次不仅让天下臣民认识了皇帝的识人之能,更让天下人,对林靖易有文才的认识,重新上升到有贤才。

而以女儿之身,挽救一县人民于水火,更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治水之道,仅凭这两件事,林靖易必定会名垂青史,而作为慧眼识英才的皇帝李珏,也会得到明君的称号。

做到皇帝的这个位置上,除了开疆扩土,也就是青史留名能够吸引他了,林靖易能够让他留下个好名声,他自然也不会亏待她,更何况,她还是自己亲弟弟看中的人。

皇帝不由得想,雍祚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啊!

想着好的事情,皇帝就想到了参林靖易的那个马文渊,俊脸上略过阴霾,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把这么大的事情瞒下来,当他是昏君吗!

皇帝心里憋了一口气,那马文渊是一定收拾定了,高度表扬的林靖易的功绩之后,皇帝问:“以你的才干,在翰林院却是有些委屈了,你想到哪个位置上去?”

这是在跟她商量怎么给她升职呢!

林靖易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她早就对自己的以后细细思量过,她不是玩阴谋,耍诡计的能手,要是仗着自己的一点功绩投入到宦海倾轧里去,怕是被人坑死了也说不出话来。这次敢那么大胆的直接扛上马文渊,一是不耻他的为人,二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下到地方去做官。

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皇上,微臣心思不在做官上,倒是对农用工具有些兴趣,皇上就把我安排到专门研究农具的职位上吧!”

皇帝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林靖易竟然没有想过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竟然急流勇退,当真聪明。

皇帝点点头道:“朕会考虑你的要求,你先回去吧,明天上朝你来一趟,然后给你放三天的假,休息一下,朕也与众大臣商量一下你的新职位。”

林靖易弯腰行礼,道:“谢皇上,臣告退。”

李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陪着她一起进宫,却在林靖易出宫的门口,她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李骥,长身玉立,英俊不凡。

林靖易快速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道:“你怎么在这里?事情都忙完了?”

李骥伸手把她鬓角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道:“已经告一段落了,那天在悬崖上刺杀我们的人,确实是宇文启的人,不过应该不是他的授意,他的手下因为着急救他,撤走的时候没有把痕迹清理干净,所以被我的人顺着线索找过去,拔除了几个点,也算是一点收获。”

他们两个拉着手,一起慢慢在汉白玉雕成的台阶上走,李骥声音缓缓的,有种别样的温柔。

林靖易任他牵着,两个人都忙,这样牵着手的时候真的太少了,林靖易很喜欢这样的亲近,她虽然在这个时空生存了这么久,但她终究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她没有这个时代的女子那么害羞,而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是有看上某个人就能绑了回家成亲的彪悍女人的。

她侧首望着牵着自己的男人,看着他眼底涌动的温柔,心里不止一次的感谢上天对她不薄,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如此牵挂着自己,她,何其有幸。

她柔柔的笑了,凤眸弯成月牙,一点点水光在她眼角,璀璨如钻,软软的模样像只小奶猫,此刻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露出娇憨的神态,道:“我曾听你说过,宇文启狡诈如蛇,你拔除的那几个据点想必也不容易吧。”

李骥淡淡的道:“是李凌亦他们在奔波,我并没有多劳累。”多年的历练,让他早就过了炫耀的年纪。

林靖易道:“今日皇上问了我想去什么地方任职,我就跟皇上说了,我想去工部,专门研究农具改良,明天上完朝皇上放了我三天的假,你呢?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李骥听得出来林靖易的邀请之意,但是无奈的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情,不能陪着你了,抱歉。”

林靖易有一小点儿的失望,但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身居要职,你去忙吧,我也好好休息一下,这一段时间可是把我忙死了。”

李骥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是愧疚的,林靖易笑着推了他一把,拉着他往前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用觉得冷落了我,以后我去了工部,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子呢,到时候你也想看着我这么愧疚吗?只要两情相悦,何必在意相守长短。”

两人走到宫门口,李骥终究还是没忍住,将人拖到一边的城墙下,把她揽在怀里,林靖易只能看到他喉结上下剧烈的滚动,显示着他不平静的心绪。

林靖易也回抱他,觉得自己心都是满满的,她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在忙什么,但是她知道,只要是他能挤出一点的时间,也不会让自己失望,所以,他要做的事情都是危险而重要的,她希望跟他在一起,却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自己抛弃责任。

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承担的,怎么能够承担起她林靖易的一生。

林靖易放纵自己沉浸在被他拥抱的踏实感中,只是一小会儿,林靖易就主动离开他的怀抱,笑着道:“快去吧,我的车还在外面,不用去送我,秋杀在呢!”

李骥不吭声的看着她,显然不想听从她的话。

林靖易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在年少的时候,曾经也向往过,被高大帅气的男朋友送回到寝室,迎着寝室小姐妹们又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只是,她终究是已经过了那个时候。

所以她踮起脚,在李骥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忽然笑出声,一下子敲在李骥的脑门儿上,眼中的神色戏谑道:“你脸红什么?”

李骥有些呆呆的,眼神又茫然又失望,看着林靖易的模样带着委屈,他以为她要主动亲他的。

林靖易捉弄了他,心里那一点点的小郁闷也化解开了,背着手往回走,脚步雀跃,脸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心情不错的意味,走了几步,她忽然转身,看着李骥道:“不准跟着我,快点去做你的事情!还有,不准不吃饭,不准熬夜到很晚,我要是看到你眼下有青色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还挥了挥自己握紧的小拳头。

阳光下,面容精致的少女如同从时光中穿越过来的精灵,美得惊心动魄,又生机勃勃,少女嘴角的笑意,还有那故作凶巴巴的样子,都能触到李骥的心底。

他忽然展颜而笑,锋利的眉,慢慢的舒展,冷若冰霜的眼神也好似染上了阳光的温暖,嘴角微勾,他的笑容惊艳的林靖易都呆住了。

看到她傻住的样子,李骥嘴角的笑意更重,又是迷得林靖易头晕目眩的,他声音低沉优雅,如大提琴低奏般悦耳动人,道:“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林靖易这才清醒,自己竟然看男人看的呆掉了,她脸上羞红,气呼呼的往回走,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总是要对自己使美男计,真是太坏了!

林靖易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光芒有多璀璨,满满的都是被幸福滋润的模样。

直到林靖易的车驾消失在皇宫外的街道尽头,李骥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朝,众臣都有些神色异常,花丞相更是一直阴沉着脸。

想不到这林靖易竟然能做出这样一番功绩来,看着贺兰南雄就算极力掩饰,却也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的模样,他觉得心塞极了。

而这种诡异的气氛在林靖易进来之后达到了极致,有意无意的都看着林靖易,林靖易先笑眯眯的跟外公和李儒先生打了招呼,神态自若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众臣都在看着她。

这份匆匆的气度,让众臣又对她高看了一眼。

随着一声唱诺,皇帝来了,不管有什么小心思,众人都小心的收拾起来。

等众臣行完礼,皇帝脸上难得的有了些笑意,道:“先把林靖易的事情处理好,相信朕不用多说,你们都应该知道这次林爱卿立下的大功,拯救一县之民,开创治水之新举措,实属功在千秋!”

众臣哗然,即便已经知道皇帝这次必定会对林靖易大加封赏,但竟然给了她这么高的一个评价。

功在千秋!有了皇帝这句话,只要林靖易不犯下造反的大罪,那就是随身携带着一块可以无限使用的免死金牌,而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没有人敢轻易的参奏她,有此评价,林靖易在仕途上的道路可谓是一帆风顺。

花丞相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在别人看不到的袖袍掩映下,他手指捏的紧紧的,眼底晦涩难明,皇上此举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要扶植起一个林靖易来对付他?

只是后面皇帝说的话,又让花丞相这番猜测变得不确定起来。

皇帝满意的看着众人变色的脸,沉默了好久,看到他们越发的忐忑,这种将所有人牢牢的捏在手心里的感觉,才是皇帝这个位置最大的魅力所在,看够了他们的不安,这才道:“朕本欲重用林爱卿,奈何林爱卿志不在此,征求了她自己的意见,朕决定给林爱卿一个虚职再加一个实职。”

众人有些听不懂,疑惑的抬头看着皇帝,就连林靖易也不明白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林爱卿就去工部的千机营,官居三品,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若朝廷有大事发生,林爱卿便需上朝议事,其余时间,可自便。”

随着皇帝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反对道:“皇上,此举不妥。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官员。”

说白了就是嫌皇帝给林靖易的权利太大了。

在这位老臣的带领下,陆续有人出来反对皇帝对林靖易的安排,多以丞相一系的人居多。

林靖易也有些惊讶皇帝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利,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看着这么多的大臣反对,林靖易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了,这是觉得自己功劳不够,还是说欺负她年轻呢!

林靖易在这次治水中的功绩先不说,只说她展现出来的能力,搁在一般有背景的人身上,那就是下放一年回来就能当上封疆大吏的!

她不想陷入朝堂倾轧,却也不愿被人欺负,把有功说成无功,一句年轻资历不够,并无先例,就想要把她所有的功绩抹杀,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些!

只是,还不等林靖易发作,皇帝就已经不悦了,他本就是个强手腕的帝王,在朝堂上竟然敢有这么多人反对他,这在皇帝眼中,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皇帝不悦的开口道:“都给朕闭嘴!别一口一个祖宗家法,真当朕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有功的朕会赏,有过的自然会罚,要你们是做事的,不是来教朕应该怎么做的!”

这话一说,众人赶忙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皇帝缓了一会儿,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朕老实点,朕的眼睛还没瞎,分的清好坏,真当朕是昏君吗!”

众人把头埋得更低,知道皇帝这是借林靖易的事情敲打他们呢,一句话都不敢说。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林靖易自己站出来道:“皇上厚爱,林靖易必定不坠皇上英明。”

这话一出,林靖易就感觉到有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善起来,其实一般这种情况,要给众臣台阶下,只要林靖易推说皇上厚爱,她担不起这样的担子,众臣就能顺势走下来,谁知道林靖易竟然一点脸面都不顾,直接就坦然的将皇上的一番溢美之词给应下来,这也是隐晦的在对群臣表示不满。

一个刚踏进仕途的丫头,竟然就敢这么张狂,一句话打了在朝半数老臣的脸,她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林靖易想的是,她本来就没有想过在仕途上走太远,她并不喜欢接触朝堂斗争这么复杂的东西,她想利用自己超越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眼光,为这个时代的百姓做一点事情,所以对这些老臣的面子一点都不在乎。

她虽然不是名利之徒,却也有几分文人的傲骨,她不求什么官至一品,所以她就格外无法忍受自己的功绩被这些人用恶心的目的污蔑抹杀。

皇帝脸上露出微笑,赞道:“好好,林爱卿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国有贤才,必有奸佞。”皇帝的脸色陡然就沉下来,让那些因为林靖易态度不好而心里不快的老臣也心里一跳,每每皇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他要杀人的时候了。

皇帝沉着脸,目光如刀子一样刮过群臣的脸,道:“怀安县大水,连绵一个月降雨不断,每到夜间必定决堤,卷走性命无数,麻袋用完,百姓只能拆了被褥缝沙袋堵水,这么大的事情,马文渊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任由怀安县一县人民挣扎!”

皇帝的脸色铁青,显然是气急,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御座的扶手,吓得一些心里有鬼的人一个哆嗦,道:“连一县人的性命都不被他放在眼中,欺上瞒下,混账至极!”

给马文渊的事情定了性,皇帝直接道:“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不惩不足以平民愤,不惩不足以振国纲!”

“传旨,马文渊胆大包天,身为一省巡抚玩忽职守,欺上瞒下,险葬送一县百姓的性命,着令其撤职查办,相关部门查处,到时依据罪证,一并惩罚。”

皇帝说完,花丞相的脸色几乎要算的上是狰狞了,这是要把马文渊下狱啊,不说他能不能从狱中出来,就算是能出来,一个进过牢房的人这一辈子算是完了,而且,皇上会让他出来吗?

一个封疆大吏,那真的是花丞相的左膀右臂,为了培养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心力,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林靖易就这么完了,他不由得怀疑,这个林靖易是不是天生就和自己过不去!

早朝就在皇帝极为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但送上门来的把柄不处理,他李珏可没有那么傻。

下朝之后,林靖易自然是与外公李儒一起的,贺兰南雄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拍着林靖易的肩膀,笑得门牙都露出来了,道:“不错,不错,有你外公我当年的魄力,有才咱们就承认,谦虚有什么意思,能当饭吃吗!就应该这么干!”

与贺兰南雄不同,李儒虽然也对她极为满意,却也还是担忧的道:“你今日在朝堂上的那番话可是说的不漂亮,恐怕那些人都被你得罪了。”

林靖易搀着李儒的手,笑着道:“先生说的是,只是我心不在仕途上,我也没有向上爬得心思,原本来考试,不过是要那个虚名,能让我名正言顺的把娘亲从林府接出来,我也未曾料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但能为百姓做点事情,我还是很高兴的。”

贺兰南雄听到她提及了她的母亲,脸上的喜色也褪去不少,叹了口气,道:“你娘的事情,祖父也有责任,哎,你如今出息了,去把你娘接出来也好,那个地方太脏了,配不上我女儿。”

林靖易倒是有些后悔提起母亲来了,外公是个情绪特别内敛的人,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又让自己给搅和了,她连忙安慰道:“外公说的是,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林燕青已经没有什么脸好丢了,也没有什么本事能使,外公就回家等我的消息,还是要哥哥把人找好,祖坟地界我已经找好了,到时候把娘亲迎回来就直接下到墓穴里去,省的惊扰了她,能回家,娘亲心里定然也是高兴的。”

贺兰南雄这才脸色好了一些,一行人渐渐走远,林靖易的眸子也一点一点冷下来。

林府,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的地方,把人性中最不堪的一面全都摊开在她面前,无情的嘲笑她。

但娘亲那么剔透的一个人,待在那里应该更难受吧,我们很快就回家了,娘亲。

林靖易在心里轻轻地说。

林府。

早已不复一前的模样,黯淡的油漆大门,陈旧的灯笼,上面被灰尘掩盖的灰暗的林字,还有落满灰尘的台阶,安静的门口,不见一个仆人,这一切的一起,似乎都预示着,林府的衰败。

林燕青早就不是以前那副儒雅的模样,他面容枯槁,头发花白,眼神刻薄,满满都是怨气,很难想象不过一年的时间,他竟好似老了好几岁一样。

他喝了一口茶,却一口喷出来,骂道:“作死的老娘们,这么热的水你想烫死我!”

站在一边,被他喷了一脸的人正是戚姨娘,她也已经不复以前人比花娇的模样,要做戏也做不出来了,她眼角有了细纹,因为生活慢慢变得艰难,眼中也有了沧桑的神色,如今被林燕青喷了一脸的热水,烫的满脸通红,愈加狼狈。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发作,只是委屈的道:“是妾身的错,老爷息怒,妾身这就去重新泡。”

她怯怯的看着林燕青,即便已经失了以前的模样,但还是有三分韵味,那楚楚可怜任劳任怨的样子,让林燕青心中的戾气慢慢平复下来,叹了口气道:“是我脾气大了些,委屈你了,茶就不用泡了,哎……”

他欲言又止,显然不想再提起林靖易的事情。

林靖易的名字成了这个家里的禁忌,也只有林靖易的大哥林存棠敢说上几句,对林燕青不冷不热的样子,让林燕青难受不已,谁知道他的一双嫡子嫡女竟然跟自己生疏到这种程度?

他其实心里清楚,一切都是戚姨娘干的,但是林府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若是再离了戚姨娘,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口热饭,甚至到露宿街头的那一天。

女儿已经不用指望了,林靖易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还能奉养他,庶女本来还攀上了陇世子,但那陇世子不知道为何开始不搭理林靖婉了,没了陇世子这颗大树,她林靖婉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庶女,这样的身份,别说是世子,就是普通官吏都不会要她做正妻。

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家中的变故刺激到,读书是越发的尽心了,但却与他这个做父亲的越来越不亲近,当初他母亲的事情,他是过分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的原因,林燕青已经对当初的做法有了悔意,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怎么就会为了一个妾,置自己发妻的惨死而不顾。

他自己心里羞愧,所以不敢去看林存棠淡漠的眼神。

林燕青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想着自己的一生,戚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去了。

林靖婉坐在窗边,满脸的不耐,她有些脸色极不好看,满脸的不满怨毒,看到戚姨娘进来,也不管她一身茶水,直接就拉着她道:“娘,父亲同意去给我说项了吗?”

她百般纠缠陇凭阑,却被陇凭阑直接从府中撵出去,彻底没了脸,想到陇凭阑的手段,她也不敢再上门,眼看着年纪一天天大起来,但她父亲一点要给她解决终身大事的意思都没有,她急了,不得不自己出去打听。

她看中了三品大员黄成晨大人家的小儿子,她自然不敢肖想能够做那正妻之位,但只要入了他的院子,凭借她的手段,她一定能让他离不开她,就如她母亲一般,虽然是个姨娘,但还不是把那正室弄死了。

只是她也不想想,就她娘那名声,谁敢要她做小妾,再演一出妾毒死主母,成为全盛京笑柄的戏码吗?

戚姨娘看着女儿急切的模样,为她半点不曾注意自己的狼狈感到心酸,她看着女儿,满眼的伤心,道:“婉儿,你没有看到娘一身都湿了吗?”

林靖婉随意的看了一眼,道:“哦,你快说,父亲是怎么说的?”

戚姨娘心一凉,想不到女儿竟然是如此薄情的性子,她在林家争,跟主母争,甚至害死主母,虽然也有为了她自己,但主要却是为了这个女儿,为了不让她顶着庶女的名头嫁出去,如她一般只能做个妾,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而如今,她处境艰难,女儿竟然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途,她不由得想,她这一辈子争来争去,争到了什么?

这么想着,人一下子就颓靡下去,推开林靖婉的手,她往屋里走,不想再说一句话。

林靖婉看她的模样,顿时不高兴了,语气十分不悦的道:“娘你这是干嘛,我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戚姨娘半侧着身,声音淡淡的,却有掩不住的难过,道:“婉儿,家里出事,娘受尽唾骂,连门都不敢出,还是受你父亲的责骂,你有没有一次问过娘难不难过,累不累?”

林靖婉听出戚姨娘的难过,终于沉默下来,戚姨娘继续道:“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婉儿,娘对不起所有人,但唯独对你,娘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一心一意的盼着你好,可是你呢,有没有一刻是只为我这个做娘的想过?”

戚姨娘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不是好听的那种,是真的被伤到了心,难受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的那样。

林靖婉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到娘亲生气了,她脸上挂上了惊惶的神色,若是连娘都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完了,她赶紧走上前,拉着戚姨娘的手道:“娘,是我错了娘,你别伤心,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娘你别哭。”

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不得不说,林靖婉真不愧是戚姨娘生的,即便是这种时候了,她首先害怕的也是戚姨娘不管她,而不是她惹了生母生气,心里难安,这一番说哭就哭的功夫,可是尽得戚姨娘得真传。

终归是自己生得,见林靖婉慌了的模样,戚姨娘立马就心软了,两个人抱着头嚎啕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燕青死了呢!

哭了一会儿,戚姨娘道:“婉儿你也别急,你爹这几天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惹到他,先等等吧,等他哪天心情好了,娘再帮你说。”

林靖婉听了之后瞬间就不高兴了,却也强自压下,乖巧的道:“婉儿听娘亲的,娘亲的衣服湿了,快去换下来,不然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戚姨娘脸上露出几分舒心的模样,转身往里走的时候,没有看到背后女儿不信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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