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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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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康熙这边正说着要苏勒填词呢,那边正经的词人就来了。

纳兰性德行完礼,康熙也不怎么见外,有话直说:“容若,朕的四格格喜欢你的诗词,每回去御书处,都专门问问又没有你新出词集。以后你有新作,便着人送一份进宫来。朕从前倒不知,稚龄女童,竟也有喜读词作的。”

性德身型清癯,眉目疏朗,风调开爽,器彩韶澈,一身寻常侍卫武装,却让人见之心折。苏勒在一旁看着传说中的容若公子,全没注意到宜妃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早不在屋里了。

比起数字军团那种看小说电视剧养出来兴趣,纳兰性德才是苏勒的真·偶像、真·男神。苏勒未穿越的时候就喜欢纳兰词,还在博客里写过各种纳兰词鉴赏文章,如今穿到宫里,娱乐少,更是举凡性德诗词,必在第一时间收藏,喜欢的更是全背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苏勒看多了他的词,脑补过了头,此时只觉得他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全不似凡尘之人。即使是一般行礼,一般自称奴才,却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傲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登界游方,从此再不是相府公子,内廷侍卫,只是天界一逍遥散仙,不必理会这世间烦扰。

性德的目光在苏勒脸上停留片刻,便毫无压力地说起了家常:“奴才家里的次女倒与格格年纪相仿,也爱读诗词。只是日日念叨奴才写的诗词不好,偏爱读李义山。昨日自己誊了一首无题念了半晌,自言能懂得李义山的难言之痛、至苦之情,奴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苏勒却摇头一副不赞同,低声评价:“李义山有什么好?”

康熙失笑,“李义山惹着你了?你倒说说,他哪里不好?”

“李商隐的诗,女儿最不喜欢。空有一腔才情,无端弯弯绕绕。句子旖旎漂亮,但少了一个‘真’字,着实叫人喜欢不起来。”

康熙心情显然不错,跟自己的友人八卦着:“容若你看,你家闺女不爱读你的诗词,朕的格格却是你的知音呢。方才可是赞你‘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这会儿又为你驳了李义山,李义山少了‘真’,怕是都在你词文里着落了。朕可是嫉妒得很。”说着眼神便落在苏勒身上。

性德有些惊讶苏勒的评价,道:“公主聪慧非凡,如此可让臣赞也不是,不赞也不是了。”

“先生词作,清新脱俗,不落窠臼,未染汉人风气,却更见情志,原是该赞的。”苏勒见性德与康熙熟稔,比之君臣,更似朋友,也不拘束了。夸偶像什么,当然是什么词好来什么啊。

“瞧瞧,你阿玛还在边上呢,就对着旁人的阿玛夸起来了,”康熙一副吃味儿的样子,“李义山可不在本朝,看这情形,却还是朕惨一些。”

“皇阿玛这醋吃得好没道理。您是天子,是皇父,也是我们兄弟姐妹的天,受万民爱戴敬仰。自您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与民生息,重河工、兴礼教,平三藩、定台湾,风易俗移、克致太平,以守成之位而创开拓之功,自秦以来,以而立之年而成此功业者,唯阿玛一人。何况您圣学艰深、通古博今、学贯中西,乃是子女楷模。苏勒自然爱性德先生词作,但填词不过怡情怡性,皇阿玛却造福万民苍生。要是真计较这些,反而显得皇阿玛气量小了呢。”苏勒跟胤禛混得久了,夸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坦然得很。

康熙被夸得浑身舒泰,抚掌大笑,“哈哈哈,容若你看,朕这丫头,刁钻古怪,可真让人头疼。”然后转向苏勒,一副促狭模样,“你说阿玛气量小,总不能叫你白说了,这可得罚。朕闻谢奕之女有咏絮才,宜妃也说你可比伊桑阿之妻,不如今儿便罚你作诗一首,容若评判。写得好便让你过关,写得不好明日便搬到南三所去,和你姐姐们一道进学罢,省得满宫乱跑,耽误了功课。”

苏勒立时苦了脸,想不到康熙竟然还记得这事儿,讨饶道:“阿玛喜欢女儿作诗,女儿往后拜名师苦学便是,如今实在是写不出。要不阿玛换个方式罚吧?女儿知道错了,求您了。阿玛最是英明神武,不会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康熙逗闺女逗得兴起,又一指棋盘,“那你便与朕手谈一局,赢了过关,输了就去上学。”

苏勒得寸进尺:“皇阿玛让我先手?”

“既是惩罚,当然是朕先。”

“这还不如写诗呢,左右还能贿赂一下性德先生。女儿怎么可能嬴得了阿玛,”说完向性德长揖为礼,郑重道:“先生高才,苏勒仰慕已久,先生的《侧帽集》,便是苏勒习诗词入门之作。今日得见,当执弟子之礼。”

然后颇有些俏皮地说:“诗要是写得不好,恳请先生私下训示,先帮弟子把皇阿玛这一关过了,日后必有重谢。”言语贿赂,也说在了明面上,让康熙哭笑不得。说完便招呼宁楚,“宁楚,铺纸研墨。”

康熙在边儿上看苏勒写字之前一派庄重,竟还颇有气势,只忍不住笑意,对性德说起来也格外自豪,“如何?当得古灵精怪四字吧?”

性德也饶有性味地看着苏勒:“天资过人。”

这边纸铺好了,苏勒笔提了一半,架势都端足了,又问:“皇阿玛,不能不写么?誊一首旁人的可否?”

康熙故作严肃,“君无戏言,必须写。”

苏勒像是泄了气,愁眉苦脸地对着纸发呆半晌,她不会作诗,大约也就只剩下偷后人之作一途,□□太、祖的词倒是不错,可人家那是御制级别,当着康熙的面儿写出来,纯粹找死。再说自己一个丫头,也没那样的万千豪气不是?突然灵光一现,沾墨写道:“诗家从不觅知音,累汝千回带泪吟。惹得尔翁怀抱恶,小桥独立惨归心。”

四言绝句写完,又在一旁题道:“纳兰容若女公子自书李义山诗一首,诵之半日,自言识诗之志,容若非之。次日,以事具禀,上命诗记之。”写完,在旁边盖上自己的一方闲章,上书:庆云山人,是苏勒附庸风雅给自己取得号。庆云斋正是苏勒在翊坤宫的居所。

墨迹未干,便呈给康熙御览,康熙边饮茶边看,险些将一口茶喷出来,连忙放下茶碗,将诗递给的性德,笑道:“诗是胡闹,字倒不错,看来这些日子也没误了功课。”

性德接过来,也忍不住满眼笑意,“奴才倒觉得是好诗,立意新奇、情致自然、平仄和谐,不工字句,可谓独具气象。格格说不会作诗,实在是过谦了。”

苏勒自然知道这诗不错——抄的。龚自珍的《己亥杂诗》,从前写博客的时候引用过,此时福至心灵从记忆深处翻出来,难得是正合用啊!刚好切合性德说得自己家二闺女的事儿,并且词句简单,意义明确,和她方才说得自己喜欢自然的诗词印证,看上去感觉跟她写的差不多。苏勒心里给自己比个v字:运气不错,蒙混过关。

“朕看这鬼丫头,明着写你女儿,其实在写自己呢。”康熙虽如此说,却不生气。作为一个喜欢炫耀子女的爹,康熙只觉得此时非常有面子。转而向苏勒道,“也罢,既然容若都评了不错,那就饶你这次。既然你喜欢容若的诗词,刚才又执弟子礼,不如直接拜容若为师。容若学问精深,涉猎甚广,教你一个丫头绰绰有余了。”

苏勒眼睛立刻亮了,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党派之争、宿命之论,只知道兴奋了:“真的可以么?苏勒求之不得,只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性德自没有不肯的,看向苏勒的眼神里也多了些慈爱之意,“格格灵气逼人,奴才谨尊圣命。”

苏勒此刻方体会到做公主的好处,作为一个脑残粉,可以直接拜偶像为师什么的,简直不能更有学习热情了!性德一答应下来,苏勒立刻格外的郑重地向性德行礼,性德侧身避过,苏勒却还不满足:“皇阿玛,苏勒住在宫里,先生可是在乾清门当值呢,便是拜了师,如何能指导学问呢?”

康熙像是一眼看穿了苏勒的心思,“难不成你还想住到宫外去?”

苏勒脑子极快,立刻道:“大哥、三哥进学之前也是养在宫外的。早听闻先生家里藏书甚巨,有藏书楼‘通志堂’、‘珊瑚阁’、‘穴砚斋’、‘自怡园’几处,书籍门类也多,宋本、明本不下百种,苏勒早就想去看看了。皇阿玛,求您了,您要是准了,苏勒保证乖乖听话,每天刻苦读书。您不是嫌女儿清闲嘛,有那么多的书看,哪里能闲下来。再说,先生涉猎甚广,家学渊源,自然比苏勒的谙达懂得多,苏勒平日看书,可积攒了不少疑问,如今有了先生,自然得求先生一一解惑。”说着还拉了康熙的大手轻轻晃一晃,声音甜甜地祈求:“求您了,皇阿玛圣明。”

“你倒是打听得清楚,”康熙明显很吃这一套。苏勒这两年教养倒与阿哥一般,康熙此时对她也是心存希冀,不想让她只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再加上如今苏勒年幼,去明珠家小住两月也不必考虑太多礼教大防。再看性德,竟也是一副默许的神情,并无为难之色,便交代道:“让宜妃给你收拾些东西,小住些日子也使得。外头可不比宫里,可别住不惯哭着要回来。”

苏勒高兴极了,生怕康熙反悔,立刻谢恩,“皇阿玛万岁!”能出宫,一切想做的事儿,就都有转圜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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