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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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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博士面上略有尴尬:“大人来的时候正好不是她打扫的时候,所以她当时是在文学馆的后院休息,并且准备午饭。结果大人又说不许吃饭,故此她又没到前厅这边来。”

袁润道:“那她现在呢?”

童博士道:“晚上这文学馆没有人,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如何能住。她家里也同样没有人,所以我让她一到晚上就跟另两个文学馆的使女一起去驿馆的女宾房里住。这住宿的钱也是由她自己出的,不过今天我们都在,所以她还没走,这时应该还在厨下吃饭吧。”

袁润道:“可否叫她过来,我有事想问她。”

童博士道:“当然可以。”便唤来一个文学馆的杂役,让他去叫莫兰来。

不多时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小姑娘被带了来,只见她目如点漆,长发如缎,肤色如奶,皓齿红唇,一身的白衣,身高却已经达到了近一米六,纯粹的一个高挑美人胚子。

“你是莫兰?”袁润问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忽然便跪了下来:“知县大人,家父冤枉,还望大人为家父申冤啊!”

袁润道:“刺史大人发还重审,此案应有疑点,我此来便是来相询的。莫姑娘,案发当日,你和你的母亲,祖母,应该都在乡下吧?”

莫兰点点头,袁润便再道:“那当晚的事情,你应该无法提供什么线索和证据吧?”

莫兰一脸的凄苦,道:“小女虽然不知当晚情形,但却知道父亲绝不会去贪图小利。朱四爷家里藏钱的事,父亲早就回来对我们说过,祖母严令他外传,更不许父亲去沾染这些钱财。祖母说,朱四爷不行是行脚商人,如何有这大笔钱财,必然来路不明,绝不许父亲碰这来路不明的钱,哪怕是朱四爷相赠也不能要。”

阮玉珠听了忙问:“朱老四,曾经送过你父亲钱?”

莫兰点头:“嗯,是要我父亲为他家里藏钱的事保密。”

阮玉珠与袁润对看一眼,明白莫诚臣之所以不说这事,是因为他没能保密,就没好意思说了。不过这样看来,这朱老四早就知道此事不密了,可为什么不做调整,还把钱藏在原处?

为什么呢?

阮玉珠陷入沉思,袁润却道:“不过你这么说,也很难说明你父亲就听了你祖母的话啊,这谈不上是什么证据。”

莫兰道:“不会的,父亲是个大孝子,绝不会违逆祖母之言的。”

有这样为儿子的母亲,那有孝子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依然不能称之为证据,要靠这个翻案还是不太可能的。

想到原定的需要麻痹真凶的方针,便板起来来,对莫兰道:“既然没有证据,你也不要哭哭啼啼了,我自会秉公断案。误杀也不是死罪,你好好修持自身,寻个好人家嫁了,将来未必不能有相见之日。”

莫兰大恸,想要再言,却又不知能说什么,袁润丢下一句“将来想到什么线索,可以来衙门找我”,便与阮玉珠一起起身告辞了。

一路上二人讨论案情,都觉得进展不大,除非用非常手段,否则很难抓住真凶。至于朱老四的钱的来历,只怕需要更长时间的调查了,可这重审的案子,上面可不会给他们太充实的时间啊!

如果迁衍日久,真凶说不定远遁,或者证据线索更少,到那时就更加郁闷了——况且这起谋财害命的案子,与朱老四不明财产的秘密只怕关联也不大,杀人灭口的可能更小。

如果是因为这财产来路不明的问题而遭杀害,那朱老四何必在藏钱一事失泄后还不采取对应措施呢?

这说明他有恃无恐,或者问心无愧。

一时间袁润和阮玉珠都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来。

当晚,苏昶来报,李王两家已经服软,只是要求在量刑上能低一点。

量刑与否,其实也只是个态度,只要你认罪就行。于是在定了一个底线之后,袁润把这事交给县丞何乐水去办了。

“干嘛要给他设个底线?直接告诉他按这个办不就完了?”阮玉珠有些不解,“他在这里混了那么久了,与李王两家肯定也是颇有来往,索□□了这个人情给他不好吗?”

袁润摇头:“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他的办事能力,以及他对我到底有多忠心嘛!”

阮玉珠道:“就算是对你忠心,又如何?你能确定他不是在对你背后的势力忠心吗?”

袁润道:“便就是如此,也是大好机会,可以顺势打探我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哪一家。”

阮玉珠无语,只得把话题再度转回莫诚臣一案上,但可惜仍然始终受困于证据。

“好吧,现在我们充分发挥想像力,把所有的线索穿起来。”袁润叹息着道,“第一个推论,是李德夜入朱老四家,杀了他,再嫁祸给莫诚臣,第二个,是柴贵做了这件事。”

阮玉珠道:“我认为是第二个,而且,他不是有意做了双重嫁祸,而是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做出了一些不知是锦上添花还是画蛇添足的事。”

袁润道:“你是指赌场?”

阮玉珠道:“对,不可能有那么巧的,这边出了杀人案,嫌疑人就在赌场春风得意了。这种时候是个人都知道要低调行事。”

袁润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输给李德,让李德不断赌嬴钱,引我们注意?”

阮玉珠道:“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

袁润笑:“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没想到你也能想到这一点罢了。软妹子你最近越来越爱动脑了。”

阮玉珠白她一眼,道:“这里的赌场,我在早上就问过了,也是各种花样都有,什么□□、扑克、麻将、骰子、牌九,看来各位穿越前辈,连这些也带过来了。所以这里的赌场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古代那样,全是各自下注的,也有捉对厮杀的。”

袁润道:“可是我们下午问了李德,他虽然说经常是与柴贵一起去赌钱,并且是真的嬴了他不少,但这种事同样不是证据,柴贵把钱输给李德并不能证明什么——难道判他一个巨额财产来路不明罪?这里有这个罪名吗?”

阮玉珠笑笑:“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柴贵今天给你的口供?”

袁润看阮玉珠的神情,似乎胸有成竹,忙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阮玉珠道:“我只看出了他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

“对,就是实话!”阮玉珠斩钉截铁地道,“你看,他承认了是自己拖莫诚臣去喝酒的,理由是可怜他,并且把怎么骗他的细节也说了,甚至他说不是故意灌醉莫诚臣的话,都有点像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无论我们是否怀疑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实际上天衣无缝,就算酒桌上有人注意到平时无人注意的莫诚臣,看到他在灌莫诚臣的酒,他都能这个场面给圆回去。”

顿了顿,阮玉珠看到袁润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另外,他还承认了当天晚上是自己和李德一起带着莫诚臣回朱老四家的,理由是他要有始有终,有责任送他回家;他更是承认了当时在离去之后,还回过一次朱老四家,理由是担心莫诚臣因酒醉迟到,便索性去让他安心;最后就连今天上午去朱老四家门前看热闹的事都说了——依我看,当时他躲在人群里,只怕除了我,谁也没发现他,都在注意看着你呢。”

袁润笑:“都看着我吗?你呢?”

阮玉珠脸上一红:“大家都看你,是因为都想看个新鲜,想知道新任知县大人什么模样,我又不需要,我天天都看到你,没必要如此。”

袁润笑笑——她说这话,可不仅仅是为了调戏一下阮玉珠,而是生怕阮玉珠在这里待久了,真的心肠越来越冷酷,回不到过去了,所以时不时地就要调剂一下她的心情,避免让她压力过大。

不过阮玉珠说的没有错,柴贵说的越是天衣无缝,就越是惹人起疑——这分明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然哪能这么有问有答,即便他故意装出一副苦苦思索回忆的样子也骗不了二人。

都一年多前的事了,能回忆出多少来?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而如果他答不出来,他又不敢冒这个险,把自己置于官府的怀疑之中。

也许,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两难的吧——如果他是真凶的话!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回答,并且是有一说一,把可以说的都说了,而且都保证是真话——这就是说谎的最高境界,十句话里九真一假,让你无法判断哪一句才是假的。

要藏起一根树枝,就要把它放到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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