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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儿找爸爸(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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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笙几乎要疯了,脑子里不停闪过忆璋被抽打责骂虐待,被扳断手足当乞丐,在哪个角落里饿死了等等可怕画面。

以前不疼女儿,恨她造成自己与顾明璋的分离,现在,她只想女儿能平安回到身边。

方笙已经走不动了,嗓子干得冒火,因没吃饭喝水而疼痛的胃部一阵一阵抽搐。

“咱们歇一会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找忆璋。”顾明瑜心疼道,小心地把虚弱无力的方笙拖抱进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

忆璋找回来后,就找个男人嫁了,随便哪一个人,只要不是顾明瑜。

必须给忆璋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能因为自己爱恋顾明璋不想嫁人,就惘顾忆璋渴望有完整家庭的心思。

方笙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方爸打电话进来,说她妈病重,希望尽快看到她出嫁时,方笙一阵恍惚,手心堵住嘴巴拼命克制哭泣,低应道:“好。”

“你妈说要你嫁给那个曲波。”方爸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心疼女儿,觑着曲波家还没来提亲悄悄给方笙通风报信。

嫁给曲波,朝顾明璋捅的刀子也只是比嫁给顾明瑜稍轻一些。

“不行,爸,你跟我妈说,我答应她,尽快找个男人嫁了。”

“阿笙,非得找个男人嫁,嫁给我不行吗?”顾明瑜难过的问,拉起方笙的手用力摇晃。

“就是嫁给阿猫阿狗,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方笙咬牙掰顾明瑜的手,恨恨道:“顾明瑜,你给我放手!”

“放手?”顾明瑜痴痴看方笙,好久露出一丝从没在他俊朗阳光的脸上浮现过的苦笑:“阿笙,我放手,谁能放了我?”

我从没给过你任何暧昧暗示,从没说过爱你,你的苦你的痛全是自找的,方笙冷冷地盯着顾明瑜,心中怒到极点,用尽全力的甩他的手。

顾明瑜抓的很紧,和她的手生根了似,方笙怒极反笑,眼里露了媚惑,那是顾明瑜深刻进脑子里的风情,无尽芳华,娇-软慵懒,那夜他进了方笙的房间,看到的床上沉睡中的她就是这般诱人,那一刻,明知她和自己的弟弟两情相悦,他却如吸食了鸦-片,晕陶陶无法自控,悄悄走进房在她身边躺了下去,悄悄地颤颤惊惊伸手揽住她。

“顾明瑜,你害了我,连你的挛生弟弟也不放过吗?”方笙的声音冰冷的传了过来,尖锐如凌厉的钢刀:“你想过我二表哥的心情吗?心上人成了大嫂,你让他情何以堪?”

“阿璋有沈容了。”顾明瑜垂死挣扎。

“就算那样,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方笙懒得和他说顾明璋没有变心,沈容只是烟-雾-弹。

“阿笙……”顾明瑜还想哀求,方笙的手机响了。

“忆璋跟我在一起。”顾明璋冷冷道。

他行动了,不容她拒绝,方笙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幻听了,可是顾明璋的声音那么清晰,把头摇得晕飘飘要吐了,仍是一字一字听得很分明。

“当然,你可以上法院起诉,毕竟,我不是忆璋的亲生父亲。”他说,冷硬的话语不带半分感情。

“二表哥……”心痛带来的不适可以强忍,冲到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方笙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人和物在扭曲,大地在旋转摇晃。

“我带忆璋回g市了。”顾明璋挂了电话。

虚弱地闭上眼睛前,方笙对顾明瑜说:“送我回g市找二表哥。”

她肯定不会上法院和顾明璋对簿公堂的。

她负他良多,如果忆璋不是顾明瑜的女儿,是他的侄女,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当然,如果忆璋不是顾明瑜的女儿,她也用不着离开顾明璋。

顾明瑜无法违拗,他习惯了什么都依着方笙。

顾明瑜把车开得很慢,方笙晕沉沉半睡半醒也没催他。

她也害怕情怯。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剥夺顾明璋人生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念想。

开得再慢,目的地终也有达到的时候,入夜时,汽车进了g市。

“要不要先去看二舅和二舅妈?”顾明瑜挣扎着作最后的拖延。

“去南园。”方笙淡淡道。

开了车门下车后,方笙对跟着下车的顾明瑜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我不希望二表哥知道忆璋是你的女儿,管好你那张嘴。”

抛下在夜风里孑然寂立的顾明瑜,方笙头也不回进了南园。

那么多年过去,家的钥匙方笙一直随身带着,用不着她用钥匙开门,大门是虚掩着的。

回廊的灯笼全亮了,庭院中紫藤花架另亮着一盏明亮的水晶吊灯,花架下石桌上火锅热气腾腾。

石桌旁椅子上,忆璋坐在顾明璋膝盖上,眼中跳跃的光芒喜悦欢畅,再不像在她身边时受惊的小鹿似的惶恐,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鼻翼秀巧盈润,小嘴红艳艳如玫瑰花瓣,身上是一件淡红底暗花软缎衫,领口微微敞开,露着里面的纯绵大红小袄,胸前挂着一个长命金锁,像年画里的宝贝。

张嘴吃一口顾明璋的喂的饭菜,她就快活地晃晃身体,精灵古怪,之前的自闭忧郁症荡然无存,若不是亲眼见过,方笙几乎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

“真好吃,爸爸,我们以后天天吃这个好不好?”忆璋娇脆脆问。

“这叫火锅,爸爸的宝贝喜欢吃咱们就多吃,不过不能天天吃,吃这个会上火,牙齿疼,不舒服生病。”顾明璋温柔地说,拿起纸巾帮忆璋抹唇角汤汁。

“好,爸爸炒的菜也很好吃。”忆璋甜甜说,往后依靠进顾明璋怀里,嘴里哼哼唧唧,不似唱歌,也不是在说话,声音幸福得让方笙几乎想静悄悄离开别打扰了她。

“忆璋吃饱啦?”顾明璋笑问道。

“吃饱了,好饱。”忆璋摸肚子。

“那你先回房间刷牙洗脸自己玩一会,爸爸收拾完了进屋陪你,好不好?”

“好!爸爸你快点来。”忆璋娇娇说,反转身体一双手熟练地勾住顾明璋脖子。

顾明璋抱着忆璋进屋了,方笙呆呆站着,身体在寒风里微微发抖,心头千百种滋味涌动,脑子里乱糟糟不会思考。

“进来吧。”顾明璋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原来已发现自己了,方笙木呆呆走了进去,低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顾明璋不再说话,收拾起石桌上的杯盘碗筷。

方笙愣了愣动手帮忙。

像是回到以前的同居岁月,一起收拾,然后一人洗碗,一人抹干放进消毒柜。

收拾好一切,摊牌的时间也到了。顾明璋低声说:“忆璋不想跟你回去,她怕看到你,你到卧室等我,我哄她睡着后就过去。”

卧室还是以前的样子,温馨舒适,唯一跟他们恬淡性格爱好不同的就是床上热烈的大红床品,明亮的缎面,金线织就的鸳鸯戏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当年为结婚买的。

方笙恍恍惚惚看着,最后一次跟顾明璋见面就在这个新家。

发现一夜缠-绵的人竟是顾明瑜后,她第二天就回了学校,后来以毕业在即学校里事情太多为由一直避着顾明璋,再后来,发现怀孕了,更加不敢和他见面,那天顾明璋到学校等了她一整天,她实在避无可避,出了学校跟着他来到这个新家。

那夜他跃跃欲试,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炽热。

而她,既害怕自己身材变样被他看出来,又自觉污秽无颜和他恩爱。

他很失望,却体贴地没有强迫她,甚至因为怕控制不住,只是浅浅地亲她,不敢抚摸她。

“二表哥,虽然今生无缘,也让我们圆一次新婚夜的梦吧。”

方笙打开衣柜。

里面顾明璋给她买的衣服满满当当,她拿出了一件大红绸缎睡裙。

这是他当年给她准备的新婚夜穿的睡裙。

细细的肩带上系着轻灵飘逸的蝴蝶结。

他拿着裙子在她身上比试时低低说:“囡囡,你是我的蝴蝶精灵,咱们哪怕死了,也会变成一双蝴蝶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方笙进了浴室,泪水伴着花洒喷出的水一起滑落。

顾明璋哄忆璋睡着了回房,进门恰看到从浴室走出来的方笙。

顾胆璋呼吸一窒,已经死去的心在这瞬间又活了过来。

方笙半抬眼看他,那是五年前在一起时,她看他时最常有的姿态语言,那双眸子就像西湖水光,潋滟波动,脉脉情逗。

方笙走到床前关掉了大灯开了浅粉色夜灯,而后轻躺到床上。

大红的被褥上,他渴望许久的人儿是一朵妍丽馥郁的睡莲,为他舒展盛放,任君采撷。

顾明璋觉得自己像是喝多了,双眼迷朦,从房门到床沿短短的几步路走不稳了。

已是深秋,没开空调,天气有些凉,他却热得连手心都是汗。

“二表哥……”方笙昵喃似低喊,尾音拉得长长的,糍粑一样甜软香糯。

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撒娇似喊他,顾明璋却仍无法自制地感到周身血液直往脑门涌。

他的囡囡又回来了!

触手一片香腻细滑,跟记忆深处的一样,微微有些凉,像上好的玉石,顾明璋指尖来回流连,从光洁的额头,到秀气的眉毛,细软的睫毛,绯红鲜润的唇瓣——失去的时光在这一刻回来了,空虚的心被填满,顾明璋喉结动了动,缓缓地俯了下去。

淡淡的体香,一如往日清幽熟悉,属于他的囡囡的气息,那么好闻,那么让人陶醉。

情感和*破蛹而出,他成了一团火,把她也点燃了,两人一起灼灼燃烧。

“囡囡,我要疯了!”

“囡囡,我幸福得要死了!”

他吼叫着,满足地呻-吟,汗水挥洒,大颗大颗滴落到方笙脸上脖颈胸膛上。

方笙绷紧了身体,因为快活,因为绝望,胸腔的酸涨爆满得她无法承受时,她哭了起来,哭的惊天动地天崩地裂,多年的委屈辛酸思念担忧相思困苦,在这一刻像山洪爆发。

“不伤心,囡囡乖,咱们以后永远不分开了,二表哥永远对你好……”顾明璋嘶哑着嗓子安抚她,一点一点啜吸她的泪水。

永远不分开?怎么可能?

可是,再一次离开他,忍心吗?

方笙流泪看顾明璋,顾明璋温柔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是她,凝聚着璀璨的点点柔情。

“二表哥,咱们出国吧,离开g市,离开所有人,好不好?”

只要远离顾明瑜,忆璋的身世就不会揭穿。

“出国?离开g市?”顾明璋问,有些吃惊。

他的根在g市,他辛苦打拼十几年,自己却要让他放弃,离开故乡到处飘泊,方笙喉头有些艰涩,微启唇想改口,顾明璋已道:“公司不只是我一个人尽了力,还有很多老职员,特别是高层跟着我一起从一开始一路打拼不离不弃的那些人,囡囡,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妥当安排一下,行吗?明天我先着手安排把你和忆璋送出国,我自己在把蓝天完全处理完毕前,会两头跑经常去陪你和忆璋,好不好?”

“好。”方笙哽咽着点头。

“二舅二舅妈和两个弟弟恐怕不舍得离乡背井,我跟他们谈谈,最好让他们一起走,不然你记挂着她们,总是心不安。”顾明璋接着说。

父母弟弟能一起走再好不过了,他想得真周到,方笙泪水流得更欢畅了。

往后,她和二表哥再也不用分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不管阿瑜肯不肯,我都要把他带出国,带离那个家。”顾明璋接下来的话如漫天盖地的冰水兜头朝方笙泼下,方笙整个人被冻僵,嘴唇哆嗦,许久后,方颤抖着说:“二表哥,大表哥对我……”

顾明瑜爱她,他们之间从没宣诸于口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顾明璋轻叹了口气,揽紧方笙,低声说:“囡囡,我知道阿瑜喜欢你,所以后来一直疏远他,因为我这个唯一的兄弟的疏离,使得他和蔡雪娇母女感情更好了,这回,要是不把他带走,我怕他迟早会娶了蔡雪娇,那是害死我妈妈的女人的女儿,我不能眼看着阿瑜娶她,这些年,因为阿瑜,我一直没法报复那个女人那个家,我对不起我妈妈。囡囡,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阿瑜虽然喜欢你,不过他不是胡来莽撞的人,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活的。”

“阿瑜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亲人,他看起来无心无肺,其实感情充沛,很容易受伤,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不然,对不起我妈妈。”

顾明璋从来不会勉强她什么,眼下,却为了顾明瑜,细细地分说,低低的恳求,想让她接受他的决定。

方笙心口疼得抽搐,眼泪哗哗流了满脸,张着嘴想大声嘶骂哭叫,可却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眼前沉沉的浓浓的拔不开的黑暗,痛楚像浪花在胸臆间翻滚奔腾、无休无止。

“可以吗?囡囡。”顾明璋低声问,一只手不安地摩挲方笙肩窝。

“好啊!你都不担心他对我心怀不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方笙笑道,脸颊贴近顾明璋,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肌肤上轻眨,无声地挑逗他。

“囡囡。”顾明璋喘息。

“嗯?”方笙捉狭地反问,短短的一个字,却像变幻旖旎的唱腔,柔腻勾人。

暧昧的灯光因为情-色-深浓越来越缠绵,狂野的原始的激-情像草原上奔驰的骏马,又像是舞台上劲爆的舞曲,高昂的旋律奔放热烈,其中又渗着细致的体贴,还有爱恋倾诉,一点一滴侵入骨髓感官血脉。

曙色透过窗帘淡淡地照进室内时,顾明璋倦极睡着了。

方笙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地拉开他环着自己的胳膊悄悄下床。

一个字也没有留下,方笙到隔壁儿童房,找出一条毛毯裹好沉睡的忆璋,抱着女儿静静地离开了。

顾明璋醒过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时还没觉察到异样,只以为方笙醒了先去照顾忆璋了。

待到寻遍整个别墅不见方笙和忆璋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方笙,你好样的,硬抢不了,就用美人计迷惑我。”他微笑着自语。

痛到麻木了反而不懂得伤心,脑袋分外清醒。

昨天抱着忆璋去超市购了不少食材,顾明璋给自己烤了火腿面包,做了蛋挞,榨了苹果汤加热。

面包色皮黄,蛋挞外皮脆香,里层酥滑鲜嫩,顾明璋闲适地吃着,脑子里不紧不慢思考着怎么从方笙手里抢回忆璋。

手机铃声响起,顾明璋麻木中没感到喜悦,他不再会以为是方笙打来的。

果然不是,来电话的是田心雅。

“方笙为蓝天转了一个亿的保证金进开元,后来却又退回取消,蓝天失去这一有利条件被淘汰了,现在中标胜出的是爱方。”田心雅在电话那头温柔地说,惋惜的口气。

她想说什么?顾明璋淡淡地唔了一声。

“方笙那时是蓝天的职员,她的做法……”田心雅迟迟疑疑说了一半不说下去。

蒙山那块地下面有溶洞的事属于高级机密,田心雅也不知道,之前蓝天转让旗下fs分公司传递了出现经济危机的信息出去,她还以为此次变化出于顾明璋的授意,谁知随后又发生了保证金取消的事,看起来似乎方笙在阴顾明璋为曲波争取利益。

顾明璋明白了,田心雅想找方笙麻烦。

谁给方笙操作取消保证金一事的,怎么留了尾巴?

“你能帮我找到证据证明那天方笙为蓝天转入保证金吗?”顾明璋淡淡问道。

他生气了,要对付方笙?田心雅心口咚咚蹦跳,急急道:“能。”

“谢谢了,我急需。”顾明璋挂了电话。

他从来不肯欠自己人情的,这次愿意让自己帮忙查事情?难道机会来了?田心雅握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急急调取证据。

方笙抱着忆璋出了南园后招了一辆出租车,谁知上车不久忆璋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顾明璋不在身边,当即声嘶力竭哭闹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方笙至此方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忆璋在顾明瑜到f城时发病闹着要爸爸是要顾明璋。

是张悦在f城是抱着她去找过顾明璋了。

自己害怕忆璋出现伤害顾明璋的自尊时,他和忆璋已跟亲生父女一样亲热了。

“我要爸爸……”忆璋拼命挣扎扭动,出租车都颠簸颤抖了。

“夫妻俩有什么话好好谈,别苦了孩子。”出租车司机以为方笙是夫妻口角抱着孩子离家出走,看不过去了,靠边停下赶方笙下车不赚她的车钱了。

忆璋看着乖巧,其实性格执拗倔强,方笙怎么哄也不听,哭了许久又开始吐,初时还有隔夜的胃液吐,到没东西吐了,就一个劲干呕,红通通的小脸又是汗又是泪,头发都湿了,杂乱无章粘贴在脸上,分外凄惨。

方笙和顾明璋纵情肆闹了一晚没眯眼休息过,怀里的忆璋越来越沉,脑袋阵阵晕眩站都站不住。

老天也和她作对,细密的雨丝挟着秋末凉风骤然而至,飘飘忽忽,寒意渗入骨髓。

方笙满心底充塞满绝望,曾经淡漠了的自杀的念头不期然又涌上心头。

死了罢,一了百了,二表哥现在把自己恨之入骨,人世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方笙抱紧忆璋直起身体,木然地朝车辆川流不息的主干道走去。

吱吱急剧的刹车声,方笙没感到疼痛,汹涌的车流在离她身畔停下。

喇叭声响成一片,震惊过后的司机愤怒地大骂。

“妈妈!”忆璋捉着方笙衣服短促地喊叫,因呕吐而涨得通红的脸已是一片雪白,一双大眼瞪得圆圆的,眼珠子都吓得快掉下来了。

童稚的惊惶的喊声像棒槌在脑袋中击过,方笙忽然清醒过来。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怎么能一点不顾及女儿?

田心雅动作很快,不到中午,顾明璋就拿到他想要的。

“谢谢。”接过东西,顾明璋递给田心雅一张支票,“我不希望第二个人拿到这种东西,如果有什么风言风语,我想,你会落个受贿渎职罪。”

“你……你让我调取这些证据,是为了帮方笙消除隐患,是为了要胁我不得动方笙?”怎么也想不到的原因,这一刻,田心雅的骄傲再也无法维持。

“不错!”顾明璋站了起来,因为消瘦,身材更显修长,脸上略有疲倦之色,眼神却一如既往凌厉,“田心雅,你是聪明人,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窗外正是红日高照时,一片橙红染红了天空,顾明璋的眼眸在橙红里更加漆黑,深不见底,那样优雅深情的人,却又是那样冷酷绝情。

田心雅抓着支票的手不停发抖,绝望地问道:“除了方笙,别的女人就那么不堪吗?”

顾明璋淡笑,“不,还有例外,我女儿忆璋。”

“方笙那样对付你帮曲波,你不觉得你还一心护着她很好笑吗?”田心雅不甘心

顾明璋没觉得自己好笑,他对方笙的感情田心雅不懂。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即便方笙后来负了他,可是,她也带给他那么多幸福快乐的日子,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方笙。

将东西销毁后,顾明璋开始着手安排抢夺忆璋的战斗。

“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只有孩子对你的依赖,这个难度有些高。”蓝天法务部律师沈棠很是为难,不只是有难度,根本是毫无胜算。

“再难也得办,我还要尽快得到抚养权,忆璋有精神病倾向,不能拖。”顾明璋毫不犹豫说。

“孩子有精神病?”沈棠眼睛一亮,“我们可以从母亲的失职来做文章,然后,做dna鉴定,当然,鉴定书动下手脚,把孩子说成是你亲生的。”

“可以。”顾明璋同意。忆璋睡过的床单被子还没洗,要找根带着毛囊的头发不难,顾明璋当即找了一根过来。

方笙没有回f城,另找了一个海滨小城港照市住了下来。

手机她关机了,也没给父母打电话。

本来许诺母亲要尽快嫁人结婚的,她做不到了。

大概是那天抱着忆璋要自杀的举动吓坏她了,忆璋没再哭闹要爸爸,不过,也不说话了,每天在书桌前一坐一整天,不停地画画,蓝天白*滴小草花朵,还有……爸爸。

她不画妈妈了,也不画她自己了。

方笙有些不安,抱着她去了趟医院。

“抑郁症前期,建议尽快送精神病院,或是什么都顺着孩子让她开心快乐,慢慢地自我调节过来。”医生做了鉴定后说。

顺着忆璋?她最想要的就是回到顾明璋身边了。方笙为难地咬唇,低声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怎么?还有什么比孩子健康快乐更重要?”医生不解地看方笙。

顾明璋比忆璋更重要!

可是,不让忆璋和顾明璋一起生活,就真的是为顾明璋好吗?自己的决定真的对吗?方笙陷入黑暗的无底深渊中。

上诉书递交法院了,只等着开庭审判。

等待的时间里,顾明璋很少到公司上班,也没有外出应酬,整日整日呆在南园家中电脑前,静静地戴着耳机侧耳倾听。

耳机里很多时候寂静无声,只有到吃饭时,才会传来方笙温柔的喊忆璋吃饭的声音。

“方笙,你以为再一次销声匿迹就能躲开我吗?”顾明璋冷笑着,手指轻轻捻动。

忆璋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金锁里面安装着窃听器。

比过去五年好一点,不再是茫然绝望无处抓摸,他知道方笙的下落,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顾先生,dna亲子鉴定报到我拿回来了。”沈棠兴匆匆打了电话过来:“你来不来公司?不过来,在南园,那我现在就去南园找你。”

沈棠挂了电话急冲出门,和张悦撞个满怀。

“这么高兴上哪?”张悦笑问道。

“去南园找顾先生,顾先生争抚养权的官司赢定了,那孩子是顾先生的亲生女儿,这官司顾先生赢定了,不只能赢得官司,还可以再给被告加一个欺瞒罪索要精神赔偿……”沈棠滔滔不绝,兴奋得两眼放光。

忆璋是顾明璋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张悦手里的文件夹落到地上。

“很意外?我也很意外,顾先生从来没提过那女孩有可能是他的女儿。”沈棠笑道。

“我正好有事要找明璋哥,一起走。”张悦平静了下来。

顾明璋怎么也没想到沈棠要告诉他的是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挂了电话后,想到要和方笙对簿公堂了,思绪有些乱,有些坐立不安。

眼角扫过茶几上的青花瓷茶具,顾明璋摆开茶具泡茶。

茶具是当年和方笙一起买的,白瓷润泽如玉,像方笙的肌肤,又不完全像,方笙的肌肤有时会泛起淡淡的红,敷了胭脂似,说不出的娇媚。

顾明璋觉得胃部难受起来,那么多天过去,一直是平静的,平静地等着尘埃落定,就快尘埃落下了,忽然却又心疼起来,怕她得知要和自己对簿公堂时无法承受。

茶水从灼热到冰冷,沁凉的触感,顾明璋静看着杯里的茶水,那里面先是他自己,落寞的眉眼,接着又是方笙,她定定看着他,眼里有苦涩,还有隐藏在眼睛深处的爱恋。

“我怎么到现在还以为你爱着我!”顾明璋狠狠地摔出茶杯,要将方笙从自己脑海里摒弃。

张悦推门进来,被砸个正着。

“明璋哥,你干嘛砸我?”张悦气咻咻一面拿纸巾擦脸颊茶一面质问顾明璋。

“怎么来了?公事都处理完了?”

“没心思处理公事。”张悦病蔫蔫坐下,闷闷道:“蔡雪娇让我做她的伴娘,我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当,这还不简单。”顾明璋晒笑,忽然呆滞,“蔡雪娇要嫁给谁?”

张悦惊奇地问道:“你还不知道蔡雪娇要和你哥结婚了?”

明瑜要娶蔡雪娇?

绝对不可以!顾明璋抓起车钥匙往门外冲,和迎面进来的沈棠差点撞个满怀。

“顾先生,你要去哪?我们商量一下案子。”

“不用商量,你看着办,只要官司能赢。”顾明璋匆匆上车,沈棠眼皮还没来得及眨一下,车子已开出了他的视线。

“这怎么回事?顾先生不是非常重视这场抚养权官司吗?”沈棠不解地看张悦。

“顾明瑜比忆璋重要多了,他当然是先顾那一头了。”张悦上下打量了沈棠一眼,笑道:“沈律师真厉害,忆璋不是明璋哥的女儿你也有办法把鉴定弄成亲生女儿。”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用不着动手脚,鉴定结果出来了,顾先生和那孩子是亲生父女。”张悦靠得太近了,沈棠觉得有些热。

“没有这回事,忆璋不可能是明璋哥的女儿。”张悦笑容更加灿烂,沈棠张嘴想反驳,张悦两瓣柔软的嘴唇堵住了他,一双绵煽风点火的小手拉开了他的腰带,“沈律师,明璋哥没说过忆璋有可能是他女儿吧?”

“没说过。”沈棠喘不过气来,张悦有些胖,可胖得适中,身材柔软丰满。

“那就别说了。”

“可是,顾先生说一定要拿到抚养权的。”

“以明璋哥的财势,要拿到抚养权用不着靠是忆璋亲生父亲这一点,不是吗?忆璋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还能帮他拿到抚养权,你的报酬就更高了,你说是不是?”

“纸包不住火……”

“我会告诉明璋哥你说过忆璋是他的亲生女儿,只要你以后别跟他提起,我会做的天衣无缝,让他明明听说了却没发现忆璋是他的亲生女儿,你不会落什么责任。”张悦将沈棠推倒坐了上去。

沈棠不再说话。

律师虽不是多清贵的职业,收入却不错,也很吃香,可是,沈棠个子很矮,相貌普通,因为应酬多,三十岁不到就腆起大肚子,更遭女孩子唾弃,张悦还是第一个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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