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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回 [壹](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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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更盛剑落春麒岭

萧探晴信留扶汕城

——

夜里还在下雨,空青在摇篮里睡了,萧探晴早已换上寝衣,她坐在妆台前,将发钗耳饰取下来,眼睛瞧着自己脸上,也瞧着身后在灯下翻书的颜幽。

她笑道:“你说说,公子和陈公子到底是多要好,从小到大,他和你都没这么近过。”

“你知道了什么?”颜幽手扶着书页,问。

“是我不太懂吧,公子受了风寒,我次日去看他,两个人在床上说笑话,盖一个被子。”萧探晴轻捂着嘴笑,起了身,也到圆桌旁来坐,抿着半杯泛温的水。

她抬起手,把颜幽的乱领子整好了,空青在摇篮里,攥着个白嫩的小拳头。

萧探晴又道:“好歹是一起长起来的,总觉得公子从泱京回来后,就不太一样了,这么多年,他哪从来没有过要同床共枕的朋友?他是什么性子,你是清楚的。”

颜幽抿着嘴思虑半晌,甚至将书合上了,他转过脸来,眼带精光,又似乎不是愉悦,问:“你还看到过什么?”

萧探晴背上有些发毛,低声答:“没有。”

“你知道的,我从你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你瞒着什么,”颜幽的语气倒是诚恳,可他藏不住原本长在身体里的些许暴戾,因此攥住了萧探晴的腕子,说,“你要告诉我的。”

萧探晴的心口起伏,她细眉浅蹙,嘴角下勾,眼珠来回游荡了几遍,突然咳嗽起来,她摇着头,说:“真的不知道。”

蜡烛燃得剩下一截,在灯里闪动着浅色的光,萧探晴看着颜幽的脸,突然有些怕他;她也是不明原因的,不知道颜幽为什么如此生气。

“小点声,孩子醒了又要哭。”萧探晴压着喉咙提醒。

男子的指头是拿剑的,实在有劲鲁莽。颜幽松开了萧探晴纤细的手腕,他缓声问:“知不知道陈公子大名是什么?”

“公子有时叫他……流怨,是流怨。”

“还有个名字,陈弼勚,”颜幽的声音都发起抖了,说,“或者可以叫他长丰帝,曾经的陛下。”

他的眼睛发红。

萧探晴不想相信,想极力反驳,可到此时,她没一句能说服自己的话,她的眼泪滚在颊面上,慌忙地摇头。

颜幽继续告诉她:“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们没有生活在泱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因为陈公子的父皇,杀了他们。”

萧探晴担忧空青会醒,只得把哭声埋着,她全身颤抖起来。

颜幽冷笑,说:“自然,我和你也险些死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什么,也别骗你自己没看出什么。”

萧探晴哽咽,她的牙关僵硬,用不太清晰的话,说:“我看到,两个人站在房前,公子揽着陈公子,与他抱在一起。”

颜幽站起来了,说:“我就知道,想想都知道,兄长酒后叫流怨,自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萧探晴也随他站了起来,颜幽去床前,掀开被子,他说:“咱们早些休息,明天我起早,去春麒山见他们。”

“你别做什么,这个家再经不起……”萧探晴攥着他的手,跪了下来,恳求。

“你别跪我,”颜幽扶她起来,强行地拥人进怀里,说,“我自有分寸。”

空青的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哼声,窗外雨砸各处,是略显嘈杂的响。

该睡了。

颜幽并没有一早出发,南浦堂还有些要处理的事务,他到吹桐轩时,太阳早就偏西了,因此去厨房找些东西吃,也没有特地去叶盛子房里请安。

在后院林子前遇见颜修了,两人相隔不远,没话可以说,半晌,颜幽道:“我来替探晴拿以前的簪子。”

颜修没说信不信他的话,只说:“娶了人家,却舍不得几个簪子钱。”

就这么见了一面,颜修匆匆走了,他回房去,关了门要换件衣裳,陈弼勚还在吹桐轩近处的亭子里等他,两个人在吹桐轩待了几天,打算明早就回去。

房中逐渐变暗,燃着的烛火跳着,映得人脸庞发黄,颜修换好衣裳,便倒了壶里的茶喝,是透红色的茶汤,冷得透骨了。

泡得久了,很苦。

扶汕的冬近日才到,才有些清寒的苗头,那口茶汤让颜修睡倒在床上,人头重也晕眩,更多的是困倦。到天彻底黑的时候,颜幽从外将门落了锁。

他穿着一身红黑衣袍,捆腰束袖,黑夜落下来,快将他埋没了。

接着,要去大门口等陈弼勚,可颜幽还未走到大门附近,就碰到了他,颜幽问:“你怎么才回来?”

陈弼勚不怕他,知道他是颜修的家人,因此老实地答:“颜公子说要来的,在亭子里没等到他。”

“他不来了。”

“怎么?”

颜幽刻作热络,立即凑上去扯了陈弼勚的衣袖,说:“兄长有急事,就先回城里了,说是明早卯时末,你去春麒岭中,在能看见九棵古树的地方等他,那里听得到溪流的水声。”

两人已经过了一道门廊,又穿桥过院子,颜幽带陈弼勚去用了晚饭,让他在自己房中住下。

陈弼勚没多少疑问,让他睡,他便洗漱完就睡了。

颜幽坐在旧房的门槛上,夜深了也未睡,房是萧探晴那时候住的,窄小的一间,却能晒着太阳,若是白天,此处将是最热的。

这是极长的一夜,颜修被迷药弄得久久昏睡,陈弼勚没了原来的聪明脑子,颜幽的话他全信。睡前,陈弼勚甚至思虑明早该给颜修带什么好东西吃。

利剑出鞘,在灯笼的淡光下泛着亮黄色,那透滑的银色剑刃上,也隐约照映着颜幽的脸。

丑时,颜幽进房,梳洗,饮茶。

天上云总在随风变化,可如何说,雨都不会继续下了。

寅时,颜幽仰面躺在床上,听四处难以捕捉的细小声音,他担忧陈弼勚察觉到什么。

颜幽终于起了床,天到最黑的时候,外头有些不具名的鸟雀在叫,吹桐轩是清冷雅致处,却承载了一桩沉重的旧事,还有和旧事相关的爱恨。

颜幽将新衣穿好,是一件透蓝的白纱,里头是蛋青的绸子,他未吃什么,只动了两次手腕,将剑紧紧攥在手心里。

清早的雾罩在岭中各处,要将那些四季常青的树藏起来,溪流滑落,水声清朗,远处是雾色中泛青的山头。

有脚下零散的碎石,滚进湿软的草丛里。

幸好此处并不深险,陈弼勚昨日又在附近玩耍过,他咳嗽几声,想寻个回应,但是,并无人答话。

九棵古树的景,倒不是真的只剩下树,一旁还有个古旧的石碑,上头刻了文人给此处景致的赞词,曰: “……浅水盈声,四时久绿,九树立而为阵,可看天际葱茏,能映叶下金光;雾里入阵,更显自然鬼斧,水墨奇观……”

陈弼勚到古树之后,才看到背对着的、衣衫飘逸的人。

“你骗我?”陈弼勚疑惑。

颜幽抱着剑转身,他身量挑长,乌发高束,如此看,是世间难得的阴冷凌厉、俊逸潇洒,他轻微挑眉,道:“不得已。”

“你很怪。”陈弼勚的喉咙要被紧张扼住,他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但能从颜幽的眼里看见杀气。

雾是云一样的浓白,肆意流动。

颜幽道:“若是真的坏了脑子,我就好好地告诉你,我的父母,家中的仆人,我的近亲,全死在了你父皇的手上。”

“我那时候才三岁。”颜幽深吐一口气,他抱着自己的剑,向陈弼勚走近了几步。

陈弼勚摇着头,后退,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我生了病,不记得过去——”

“不记得是吧?我直接地告诉你,你是颜家的仇人,你是要偿命的。”

语未落而剑出,干燥处落叶随风飘动,发出轻响,陈弼勚再要退时,便有剑抵着他的脖子,颜幽预备下干脆的狠手,再一个试探与躲避结束,那剑,划破清晨的浓雾,直直朝陈弼勚心口上刺去……

空岭降风,风梳洗两人飘散的头发。

陈弼勚的眼中,只有颜幽猩红色的眼睛,接下去,利刃破开衣料,再破开皮肉,红色的液体一股股涌向外面。

鲜血洒落,溪流声不再是溪流声。

陈弼勚倒了下去,他还睁着眼,似乎要恳求,他仍旧在恐惧,直到脑子里只剩下没有穷尽的白色。

只听一声凄厉的叫喊:“颜幽!”

颜修到了,他少有这样直呼颜幽姓名的时候。

颜幽像是得意,凶狠的眼神滞住,轻笑,说:“来得迟了。”

林间有飞鸟疾舞,挣扎里触动头顶的枝子。

颜幽的手指松动,带血的剑,掉进了脚下的草丛里。

利剑留下的伤很凄惨,血染红了吹桐轩各处的净路。

叶盛子在为陈弼勚治伤,还有些徒子进出忙碌着,颜幽抱着剑等在门外,他看见颜修出来了,便追上去随他走,问:“他一个孽子,你喜欢他什么?”

颜修挽着袖子,身上各处都是刺目的红色,他急匆匆地行走,一会儿,就小跑起来,说:“是我自己的事。”

“来年清明,你有什么脸祭拜父母?”

“陈流怨从来不认识我们的父母。”

“可颜家已经被灭了!你与仇敌之子交好,甚至做些难以言说的耻事,如今还怪罪于我?”

本要去找药的颜修,突然在这一僻静处停下了步子,他转过身,在颜幽还没注意时,便给了他狠厉的一巴掌。

颜修颊上还挂着泪痕,他抖着牙关,说:“从今往后,我颜自落,不再是你的兄长。”

人有仇恨,有奉献,有难断的亲情……

也有爱。

颜修说:“这里的人都不希望他死,除了你。”

说:“我与他宁可回泱京,都不会再见你了。”

无人知道颜幽这一刻怎么想,他将刺疼起来的半面脸捂着,讶异地看着颜修,他惶恐、愤恨,不知该如何。

他陷入了困境,该不该恨的困境,如何去恨的困境。

[本回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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