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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个人都没睡觉，硬生生熬到早上六点。
这个点儿街上都挺安静的，就卖早饭的还醒着。
估计昨天晚上全都撒开腿闹了。
“我去睡了。”快六点半的时候，何以放下手机说，“你也早点休息。”
“我快了。”陆迟说了一声，继续看手机，“我快通关了。”
“俄罗斯方块还有关卡？”何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挺惊讶，“难怪还能打世界赛。”
“这个版本的没有关卡，我快刷到我的记录了，这就算通关。”陆迟笑着说。
“行。”何以往卧室里走，“早点睡。”
“晚安。”陆迟说。
“晚安。”
何以睡得挺沉，毕竟也有将近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好了。
他中间醒来过一次，陆迟已经躺在地铺上休息了。何以睁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到十一点半以后又倒头睡了回去，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
醒来的时候陆迟已经醒了，坐在桌子前面写从书店买回来的题。
“午饭给你放外面了，你热热就能吃。”陆迟听见声音说，“买的黄焖鸡米饭。”
“好。”何以应了一声，起来穿衣服，“你几点醒的？”
“比你早两个小时。”陆迟说，“你前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今天这么能睡。”
“可能有点。”何以避重就轻道，“前天晚上胃不是很舒服。”
“所以起来剪了个头发？”陆迟问。
“所以起来剪了个头发。”何以说。
洗漱完把黄焖鸡米饭拿去微波炉热了吃，吃完把垃圾拿下去扔。
上来的时候碰见了楼上住的人家。
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周岁的娃。
何以笑着打了声招呼就接着往上走，回到家里开始写题。
写题要从正月写起，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需要一个积极向上的开头来指引。
陆迟自觉把战场转移到床上，方便何以在解题的时候画图。
“下回买个小桌板回来吧。”何以说，“这样你也方便写字。”
“我现在网上下个单，快递开始送了就可以发货。”陆迟说着拿起手机。
“算了。”何以说，“去店里买吧，不差那几块钱，等快递太慢了，这才初一。”
“也行。”陆迟笑着说，“那我们吃完晚饭去。”
何以坐到位子上开始写题。
他手腕上的链子撞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有点暖和。
不知道是手的温度还是链子的温度。
一。
二。
三。
何以低下头开始写题。
到六点半的时候写完了两张卷子。
何以放下笔，看了眼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陆迟：“你写完了？”
“我写了综合卷，刚写完，就看会。”陆迟坐直了说，“现在去吃饭吧，不早了，吃完还得去买东西。”
“也不知道开不开门。”何以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我还是先打个招呼问一下。”
“这你都认识。”陆迟有点吃惊。
“打过工。”何以说，“帮忙看过店。”
“哦。”陆迟说了一句，“……哦。”
吃完饭的时候信息发了回来，说店没开，但是老板在本地，要的话可以给他拿一个。
何以道了声谢，就让老板七点半左右在店里等一下他们。
“吃完了吗？”何以问。
“差不多了。”陆迟放下筷子，“这家店的墨鱼骨汤饭不好吃。”
“我觉得还行。”何以说，“排骨不错。”
“但它说的是墨鱼骨。”陆迟挺坚持的。
“那你也不能否认排骨很好吃。”何以笑着说。
“刚刚还是还行呢。”陆迟也笑了，“你立场不坚定，举报了。”
“请吧。”何以去结账，“风纪委员门口等我一下，我付个钱。”
“好。”陆迟乐着往外走，“等你。”
风纪委员等得手机都快打不开的时候，何以才出来。
“其实你可以再慢一点的。”陆迟哆嗦着说，“风一点都不大，我一点都不冷。”
“支付宝有张券，我用一下，谁知道这么慢。”何以笑着说，“不好意思了啊。”
“没事。”陆迟笑了笑，“我就随口一说，真没太冷。”
“省省吧。”何以看了他一眼，“脸都白了一个度了。”
“我们先走吧。”陆迟说，“你脸冻红了。”
“靠。”何以笑了一下。
“小朋友不能说脏话。”陆迟乐了，“不然会被圣诞老人抓起来打屁股。”
“这是哪国的故事？”何以乐了，往前走。
“成人童话。”陆迟想了想，“对了你什么时候成年啊，我记着你还未成年呢。”
“三月三。”何以说。
“好可怜，三月三才能听得懂我们的童话。”陆迟笑了。
“滚吧。”何以拍了他一下。
到了店里拿了可折叠的小桌子，何以把钱转了过去。
“今年高一还是高二了？”老板笑着问，把门帘给拉上。
“高二了。”何以的声音在铁门哗啦一声里显得有点小，但能听清，“下半年就高三了。”
“行。”老板搓了搓手，把手塞进口袋里，“好好学习啊，我记得你成绩不错的。”
“期末刚拿了第一。”陆迟笑了笑说，“年级第一。”
“那是真不错。”老板说，“那行，我先回去了，还等着我打牌，回头再联系啊，出来了我请你吃饭。”
“谢谢您来这一趟。”何以笑着点点头，“麻烦了。”
“没多大事。”老板往南比划了一下，“我家就在那边，五百米，不远。”
“那先回吧，我们也回了。”何以说。
“行，再见啊。”老板说着走了，临走前说了句，“钱就不收了，当给你的过年礼物了，你也不容易啊。”
“收吧。”何以笑了笑，“我现在有钱。”
“那能多有钱。”老板拍拍何以的肩，“年轻人别太要面子，有困难就说，你叔呢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几万还是拿的出来的，有需要就开口，叔不要你利息。”
“谢谢叔。”何以笑着说，“也祝姨和娟安新年快乐。”
“何以你发现一件事没。”陆迟边说边往前走。
“什么事？”何以问。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陆迟说。
“是个正常人，在有能力展现正义感的时候就坏不了。”何以低头看路。
“那你是人性本善论者了？”陆迟笑了笑。
“不一定。”何以抬头看了眼他，“哪有这么绝对的事。”
“也是。”陆迟也看着他，“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追得上你们。”
“你是说学习吗？”何以说，“其实你不用急，你的吸收速度挺快的，我估计这个学期期末就能把高二之前的学完。”
“……嗯。”陆迟笑了一下，挺好看的，“我刚刚笑得好看吗？我对着镜子练了挺久的这个笑。”
“没看到。”何以开始有点乐，“真没看到。”
“那我再笑一个。”陆迟走到何以前面对着他，“看。”
“好看。”何以鼓了鼓掌，“特别好看。”
“一点都不诚心。”陆迟乐了。
“真的特别好看。”何以说，“陆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那你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陆迟说。
回到家里，把板子往床上一架就算完事。
陆迟把卷子放上去对答案。
“还差盏灯。”何以看了一会儿说，“不插电的台灯。”
“这样差不多了，不用那么讲究。”陆迟笑了笑，“真的，之前没桌子我也写得挺好。”
“那是因为你不用写几个字。”何以说，“等你学初三开始，字就多了。”
“行吧。”陆迟笑了笑，“我还记得我怎么过的选考，就随便写了几个c。”
“你有本事高考也蒙过去。”何以乐了，“那你就是三中传奇。”
“算了吧。”陆迟笑了，“我怕他们都跟我学，又没有我的命。”
“能不能要点脸。”何以说。
“要不起。”陆迟说，“太帅了，百万保险。”
“省省吧。”何以倒了杯水，“我觉得你还是先上个人身意外险。”
“要这个干嘛？”陆迟问。
“脸皮太厚怕出意外。”何以说，“受益人记得写我的名字。”
“会的。”陆迟说，“我以后的保险受益人都可以写你的名字。”
“别撩闲，没用。”何以挺冷酷的。
“没撩闲，会做到的。”陆迟说，“我从来不是嘴炮选手。”
“可惜我是。”何以说，“而且我觉得我这辈子肯定拿不到保险公司的钱。”
“那就祝我们都长命百岁。”陆迟用中指指骨敲了一下何以的杯子，“干杯。”
“干杯。”
长命百岁的两位嘴炮选手现在都在老实写题。
寒假的卷子已经被何以写得差不多了，他拿了老胡给的大题难题卷在研究。
陆迟写到初一下册的卷子了，题难了一点，但对他还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人已经是高二的脑子了。
写到十一点左右纷纷换位准备睡觉。
这已经是他们最近养成的习惯，并且短时间内不准备改。
陆迟躺在地铺上看手机，看完小说更新以后给作者投了两个雷。
算作奖励。
文里的主角互相交换了定情信物。
何以的手上带着陆迟做的链子。
陆迟身边摆着何以给他讨的板子。
多配。
作者挺会写。
写得跟现实别无二致。
陆迟投完雷还不肯罢休，又打了一大段自己的故事分享到评论区。
然后倒头睡了。
做了一晚上的题大脑有点缺氧，睡觉很适合脑部的休息。
何以就没睡得这么快。
他是属于题越做越精神的类型。
再加上今天三点才醒，一下子有点睡不着，他坐起来看窗外的天。
大片大片深浅不一的紫，看着很漂亮。
还有云，是淡淡的紫。
何以看了一会儿以后又躺下来，但还是睡不着。
他想了挺多乱七八糟的，漫无目的地乱想，从赵丽芳想到数学题，从今天的墨鱼骨汤饭想到天外的星，再从之前路过的白色羽绒服摊位想到陆迟……
陆迟。
何以有点拿捏不准他。
或者说他压根没想拿捏过他。
何以挺烦躁的把枕头压在脸上，然后来回滚了几个圈。
把枕头拿下来的时候脸憋得有点红，喘了几声以后揉了揉头发。
头疼。
陆迟这人生来就是让人头疼。
何以盖上被子开始默背英语课文。
背了快八个单元的课文以后才有困意。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何小少爷要就寝了，闲杂人等退下，莫要打扰。
违者，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又开始下，已经堆得厚厚一层。
公路上都有积雪。
何以起来了之后穿了外套，走下去买了早饭后回来。
陆迟还在睡，何以用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把他叫醒了。
“读书。”何以说。
“先吃饭吧。”陆迟懵了挺长一会儿才出声，“不是，先刷牙。”
“先洗脸也可以。”何以乐了半天。
“不行。”陆迟说，“必须先刷牙，这是原则问题。”
“好好好。”何以笑着说，“那你先刷牙。”
“你是先洗脸吗？”陆迟问。
“对。”何以说。
“你没什么原则。”陆迟笑了笑。
“这就是我的原则。”何以说。
吃完了早饭就继续百~万\小!说。
陆迟翻到昨天晚上看的那页继续看，何以也接着研究昨天没研究完的题。
“说真的。”陆迟看完了一单元突然开口，“我比你大，我还在学初二的东西。”
“这有什么。”何以头也不抬地说，“八岁上清华的也不是没有，你非要计较这个干嘛。”
“话说回来了，你以后准备上哪个学校？”陆迟问，“你的成绩应该哪个学校都上得了吧。”
“我没有想好。”何以愣了愣，“真没有。”
“没事，还早。”陆迟笑了下，“我陪你慢慢想。”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何以问。
“想跟你读书的地方近一点。”陆迟说，“同一所学校肯定是考不上的，起码离得近一点也好。”
“那我现在想想。”何以说，“让我查查分数和专业。”
“没事真不用急。”陆迟说，“这事儿急不了。”
何以没理他。
他看了一会儿手机，抬头说：“我想上浙大，报生物医学工程。”
“浙大。”陆迟也低头看了会儿手机，“……那我就上杭师大。”
“你为什么不上浙大？”何以问，“浙大医学院是杭州最好的。”
“我会尽力去够到你。”陆迟说，“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得到你。”
“那就不要保底。”何以说，“敞开了不管别的去学，不要考虑别的选择，那是出成绩之后的事儿。有些事你得逼逼你自己。”
“我会的。”陆迟低头百~万\小!说，“浙大医学系。”
“对。”何以又重复了一遍，“浙大医学系。”
午饭吃的是牛腩煲。
牛腩炖得很烂，很入味也很下饭。
陆迟吃完了以后去付账，然后两个人走在路上，准备去银泰广场找郑祯李轩赵孟还有蒋绍方岩他们几个玩。
玩的内容说丰富也丰富，说单一也单一。
打雪仗。
“所以说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玩这个。”何以带着帽子，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因为不运动脑子会锈！”陆迟喊得挺响。
“你喊这么响干嘛？”何以被他吓了一跳。
“怕你听不到。”陆迟笑了下说。
“神经病。”何以说。
“太怀念了。”陆迟把手插在口袋里，“这个称呼真的太怀念了。”
“你是真的挺有病。”何以笑着拿了一团雪丢在他背上，“好话不听非要骂你。”
“你偷袭。”陆迟往前跑了几步，蹲下来拿了一团雪扔回去，“看着！”
何以往后一跳躲开了。
雪在地面上砸出一个雪坑来。
“我靠。”何以笑着弯腰捡了一捧，“你来劲儿了还。”
“你先打的。”陆迟把帽子带上，“你不准再打了。”
“你幼不幼稚。”何以把雪扔过去，“还你一次我一次，打完就不准再打了。”
“好啊你又打我。”陆迟乐了，伸出左手伸了三根手指。
然后慢慢把手指往回收。
三。
二。
一。
他弯腰捏了一个大雪球，精准地砸到何以的肚子上。
何小少爷被打了。
被一个大雪球打了。
何小少爷加油！
何以握了一捧雪，撒向陆迟。
陆迟干脆一手捏一个雪球向何以砸去。
一个中了，一个没中。
何以不甘示弱地反击。
还没到银泰广场，两个人就在人行道上打起了雪仗。
打到后来两个人都乐了，也都累了，于是干脆停战休息。
何以站在草地边的雪上，看着陆迟朝他走来：“说好了不玩了，等会咱们一队吧。”
“我们当然是一队。”陆迟说，“好累。”
“我也累。”何以说。
“那我们躺一会儿吧。”陆迟笑着说。
“怎么躺，躺哪儿？”何以一下子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整个人横着，躺这儿。”陆迟说着按着何以往下倒。
“陆迟你有病吧！”何以笑着骂了一句。
“是你先欺负我的。”陆迟没起来，压着何以说，“你老是欺负我。”
“少来。”何以推了一把他，没推动，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哪有欺负你。”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陆迟的声音在何以耳边说，“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