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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学校了？”于慎有点意外，“你最近去得挺勤。”
“去得勤不好吗，学校它不香吗？”陆迟笑了下，“蒋绍大惊小怪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闹。”
“替你高兴。”于慎笑笑，“你开始对自己上心了，我是真替你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的。”何以乐了，“对个答案，又不是标准答案。”
“那不一样，这次理综卷那么难，你跟隔壁班沈超答案对到了那么多，这次考得肯定高。”赵孟说，“还是我们以以争气。”
“滚边。”何以笑骂了一句，“你怎么样。”
“嗨，就那样。”赵孟趴在桌子上说，“难的不会，简单的出错，听你俩对答案我难过得泪洒长江。”
“没事。”何以说，“这种难度明显偏大的卷子考不好无所谓，又不是模拟卷。”
“听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多高兴。”赵孟笑了下，“不过也是，又不是模拟卷。”
“放轻松。”何以低头看英语老师给他找的文章，“没多大事。”
“听着我好像快生了似的。”蒋绍乐了半天，“你倒会挑时间，考完了文综才来。”
“那不是在安慰你吗。”陆迟靠在走廊上看底下，“不然如实说，我只能劝你往衣服底下多塞两块猪皮。”
“你就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那什么。”蒋绍偏过头看他，“快放假了，你寒假怎么安排？”
“对我来讲没差。”陆迟说，“我都当放假，没什么好特别的。”
“也是。”蒋绍又看了看隔壁班聚在走廊上的一群女生，“沈妙她果然只是吊我，我不请她了马上找了个男朋友，我操。”
“太惨了。”陆迟没什么同情地说道，“人间惨剧。”
“听着就勉强。”蒋绍锤了他一下，“不想安慰就闭嘴，听着更心塞。”
“行，我闭嘴。”陆迟把手垂下去，在空中摇了两下。
“高三有个人跳楼了，就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从实验楼五楼跳下去的。”蒋绍说，“听说是压力太大了。”
“啊。”陆迟啊了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学校跟没事人一样。”蒋绍嗤笑了一声，“强啊。”
“都这样。”陆迟低头看了眼手机，“死了个人而已。”
放学的时候，还有几个警察在门口。
“听说是跳楼的那个女生她妈妈坚持说自己女儿不会自杀，警察才留到现在的，好像已经叫了五六个人去警察局了。”李轩看了眼穿着制服的几个男人，小声对他们说。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郑祯问，“你以后毕业了当狗仔去吧，在这里写理综屈才了。”
“我就觉得心里慎得慌。”赵孟说，“现在死了个人我心里居然没什么想法，还觉得高三了挺正常。”
“都活得不容易。”何以插了一句话，“就不太会对别人产生共情。”
“何以哥哥总是很有哲理。”李轩说，路过那几个警察的时候还能听见女生母亲的哭声。
“不过她妈妈又知道什么呢。”郑祯叹了口气，“她女儿都多大了，有事也不会跟家里说了，反正压力太大是个免死金牌，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提了。”赵孟说，“等会去吃炸鸡吧，隔壁新开了一家，我请客。”
炸鸡店的名字挺长。
叫嘎嘎咿呀韩国炸鸡。
“甜辣无骨炸鸡加年糕，再来四杯可乐。”赵孟进门就喊。
“你这是吃了多少次了。”郑祯啧了一声，“在我还不知道有这家店的时候。”
“孜然印象炸鸡加年糕。”李轩看着菜单说。
“我跟赵孟一样。”何以没看菜单，低头看手机，问陈一诺妈妈能不能给一诺带杯饮料。
“两份甜辣无骨炸鸡加年糕。”赵孟笑了，“吃的还是要跟我。”
“三份。”郑祯研究了半天菜单，最后说，“我也跟你。”
“不诚心。”赵孟评价道。
何以坐下的时候收到了陈一诺妈妈的信息。
——陈一诺：不用了，谢谢你，一诺她牙齿不太好，不能喝饮料。
——一般市民：好
他很快回了个信息。
还顺便发了个朋友圈。
——“吃炸狗了。”
然后何以放下手机，安心听他们说话。
放学以后陆迟骑着车往家里去。
他刚刚一脚踩进淤泥里，鞋脏了，穿着不舒服。
准备回去洗个澡刷鞋。
到家之后换了身衣服，然后钻到浴室里开始刷。
边刷边哼歌。
从韩国团体一路哼到情深深雨蒙蒙，歌单的跨度之差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关键他自己觉得挺乐。
刷完鞋放阳台上晾，陆迟回房间开了一会儿窗通风，关上窗的时候觉得天气真的太冷了，呆在室内都冻得慌。
晚上约了蒋绍跟几个校篮的打球，在学校球场里。
陆迟其实挺喜欢打球的，但他不耐烦跟校篮的打，太喜欢炫技，他觉得挺没必要。
打球又不是画花。
不过大冬天的也找不到什么人能打球，所以没办法，毕竟小区青年都窝在家里，不肯出来动弹。
偶尔能看见的几个还打得实在不忍围观。
太难。
补课时候一诺又给了何以两块奶糖。
何以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奶糖，一诺点点头。
“我有很多奶糖。”陈一诺笑了下，“我很喜欢。”
“送我了不心疼？”何以在课间的时候跟她聊天。
“两颗的话不心疼，三颗的话就有点了。”陈一诺如实说，“而且你都没吃吧。”
“你怎么知道的？”何以乐了。
“秘密。”陈一诺说，“你找到了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那这就是个永远的秘密了。”何以笑笑，“保密。”
陈一诺笑着看了他一眼，插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嘴里：“哥哥你不吃水果的话，要不要喝点柚子蜜？”
“不喝。”陆迟坐在球场边上的观众席上看，“我刚干了一瓶，喝不下了。”
“刚好几个女生拍你你看见没？”蒋绍坐他边上乐，“有个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也轮不到你。”陆迟撩起衣服擦了擦汗，“都是有男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蒋绍问。
“没男朋友大冬天的跑球场来？”陆迟笑了下，“我怎么不信不打球的女生这么喜欢篮球。”
“你这人。”蒋绍也乐了，“不过那女生真挺漂亮的。”
“漂亮你去要微信啊，跟我骚有什么用。”陆迟继续盯着场内的八号黑色球衣看，“那八号打得挺猛。”
“是猛。”蒋绍往那边看了眼，“体校的我记得，叫路扬还是什么的忘了。”
“路扬。”陆迟想了会儿这名儿，“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过。”蒋绍乐了，“你连自己班的名儿都认不全，还记外校的呢。”
“就你嘴多。”陆迟起身往场上走，“继续。”
何以下课了之后回到家里。
虽然那个家已经换了个地方。
变成另一个出租屋了。
何以煮了一壶热开水，然后进去冲了个澡换睡衣。
喝完热水之后还顺便把堆着的书分门别类放在书架里。
虽然统共也就三十本左右。
何以擦了擦头发拿吹风机吹干了，套了件外套走到楼下去。楼下有只野猫，特黏人，见着人就叫，何以估计它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每天给它剩了点饭吃。
“吃呗。”何以把剩饭倒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就餐环境是不怎么样，将就着点吧。”
猫喵了一声，拖着脏兮兮的毛在他身上蹭了蹭。
何以没收回脚，轻轻碰了碰猫的肚子。
挺软的。
很可爱。
上楼了之后何以碰见了二锅爷爷。
二锅爷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何以也来不及惊讶。
“搬出来住啦。”二锅爷爷笑着打了声招呼，“我早说你会搬出来，老李一说有个高中生要租房，我就猜是你。”
挺神奇的。
搬家了之后遇到故人。
何以冲二锅爷爷笑了笑，从口袋里摸了一块奶糖出来：“您吃吗？”
“吃。”二锅爷爷接了奶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果然还是大白兔。”
何以笑笑，也拆开一块吃了。
味道很甜腻。
但的确是好吃的。
何以小时候很少吃糖，所以他长大了也不爱吃糖，这还是他今年来第一次吃糖。
“我先上去了。”何以说，“您慢点走。”
“行。”二锅爷爷说，“好好读书，偶尔管管你妈就行了，她自己能活。”
何以走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开始看朋友圈。
“吃炸狗了”那条朋友圈有将近一百来个赞，何以点开了提示的黑框，又关掉。
说实话，他对多少人点赞并不在意，也不引以为豪。
随手的事，没什么可显摆的。
所以他特别不能理解班里女生为了几个赞修图几小时的精神。
太伟大了。
何以翻了一下列表，想找个人聊天。
但翻了一圈，发现没谁可聊。
李轩他们一堆现在都在补课，补的还是同一个老师。以前工作的同事没什么联系的必要，也没熟到没事也要联系的份上。至于老妈……估计她也不想联系。
何以看了会儿微博，觉得挺没意思的，打开英语资料开始背书。
背着背着就串了，串到物理公式上。
何以挪开抱枕躺下来，决定睡觉。
学习不如睡觉。
陆迟回家之后又洗了一次澡。
回家路上，身上的汗被风一吹，冷得要命。
倒头躺在床上之后，陆迟挺兴奋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兴奋，还有精神上的。
他看的小说进行到精彩的地方，今天就是一个小起伏点。
陆迟侧着身子打开小说看，却发现今天起小说要收费。
他盯着那个V看了一会儿，充值了五块钱。
就看完这点。
看完这点绝对不冲一分钱。
陆迟看完了之后躺着刷朋友圈，刷到了何以发的那条。
他看了乐了，在下面评论了一句：“哪儿吃”。
没回。
陆迟也不在意，发了条信息给李翰，问她情况怎么样。
李翰回得很快，她不是逛淘宝就是打游戏，基本整天看手机。
——李翰：还行，发点小烧，现在蒙在被子里
——小斑比：那就行，我今天打球回来的时候觉得冻去了，明天去诊所拿点药
——李翰：跟于慎讲去，病人不管这些
——小斑比：行
——李翰：听说你这两天都去学校里了？从良了？
——小斑比：一直是良民
——李翰：少贫
——李翰：行了我睡了，你早点休息
——小斑比：晚安
——李翰：晚安
何以醒来的时候天亮得差不多。
也算踩着点醒来。
洗漱完了去学校，正好碰见陆迟。
何以想起来朋友圈那个问题，对陆迟说：“嘎嘎咿呀。”
陆迟愣了一会儿：“你早上起来都这么……可爱吗？”
“我说那家炸狗店。”何以乐了，“那家炸狗店叫嘎嘎咿呀。”
“行呗。”陆迟也乐了，“我刚还以为你被下降头了。”
“不能盼点好。”何以笑了笑，走进校门口。
蒋绍和方岩就住一个小区，基本一起来上课，也正好走到门口。
“现在陆迟有新欢了。”蒋绍对方岩说，“你看他俩。”
“那你可以抱抱我。”方岩笑了，“我也很可怜，刚刚被甩。”
“你还能被甩。”蒋绍说，“我太羡慕了。”
“都惨。”方岩快走了两步，赶上了陆迟他们，“早啊。”
“早。”陆迟打了个招呼，“何以这是方岩，你上次见过，再后面那个是蒋绍。”
“你们好。”何以点点头，往一三五七九教学楼走，“再见。”
“陆迟也被甩了。”蒋绍跟在后面笑，“我平衡了。”
昨天老师加班改出了理综卷。
“我们班的何以同学，这次发挥出色，零扣分。”老胡站在讲台上说，“全市第一，三百分。”
郑祯刷的一下转过来看。
全班基本都转过来看。
“牛啊。”李轩使劲看了他两眼，“何以你牛啊。”
“别乱晃。”何以轻声说，“桌子在抖。”
“何以你牛啊。”李轩不理他，继续重复着说。
赵孟在边上乐成了个瓢。
说实话，何以知道这次自己发挥得不错，但他没想到能不错成这样。
挺惊喜的。
也蛮开心的。
满分诶。
牛啊！
何小少爷你牛啊！
耶！
何以低下头笑了笑，重新看向讲台上。
“理科班爆了，你家何以，理综满分。”蒋绍坐在位子上转身看陆迟，“满分，你知道满分是什么概念吗？一分没扣！”
“我想我知道。”陆迟笑了，“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是真厉害。”蒋绍说，“这次题目本来就难，能考满分真的是本事。”
陆迟打了个信息过去。
——小斑比：恭喜
何以很快发回来。
——何以：谢谢
还挺宠辱不惊。
陆迟放下手机，把拉链拉到最上边，眯起眼睛晒太阳。
外边太阳挺好的，透过玻璃还挺暖和。
今天日子不错。
中午坐在一起吃饭。
他们这伙人这下是真的引人注目了。
走在路上都能听见人窃窃私语。
“兄弟你火了。”郑祯说，“苟富贵。”
“苟富贵。”李轩接着说。
“无相忘。”赵孟补充完整。
“现在攀关系还来得及吗？”蒋绍开玩笑道，“饭交关系。”
“听着不太对劲。”方岩笑道，“能不能说好听点。”
“陆哥的裙带关系。”蒋绍改口道。
“滚蛋。”陆迟笑着说。
何以乐得不行，排队排到了，他点了一份扣肉和蒸鸡。
犒劳一下自己。
排完照旧坐在最角落的位子。
何以挺喜欢这个位子。
有光。
吃完了饭走出食堂，一三五七九小分队跟二四六八十小分队分开了。
“我要把这个消息放进群里。”李轩边看手机边说，“太精彩了，陆迟观察小组又要有新素材了。”
“什么素材？”郑祯问。
“陆迟不吃素。”李轩说，“重大情报，陆迟的习惯跟赵孟一样。”
“滚你的。”赵孟乐了，“看到没，我们帅哥都不吃素。”
“谁跟你我们了。”李轩抬起头看他，“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能。”赵孟说，“我们帅哥都不吃素。”
“你们成绩怎么样？”何以问了句。
“别戳我伤疤。”郑祯说，“太悲伤了，我回家前要先把眼睛弄红，不然就要被打红了。”
“太艰难了。”李轩边发信息边说，“你都不知道我错了多少。”
“他是不知道。”赵孟说，“他没错过。”
“滚。”李轩踹了他一脚。
陆迟回教室之前被老周拦下来。
“你最近来学校很勤啊。”老周笑着说，“这样很好。”
“是吧。”陆迟靠在墙上，“怎么，拦我有什么事吗？”
“你比较成熟，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我就直说了啊。”老周说，“下周三有个英语竞赛，我们学校要派出三个学生去比赛，还要一个学生去做形象代表。”说到这里，老周笑了下，“我们呢是觉得你挺合适的，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去还是不去？”
“都有谁去？”陆迟问。
“三班的沈超，五班的何以，还有咱们十班的赵敏。”老周说。
“我去。”陆迟笑了笑。